“哼,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骚鞑子你也看得上?放心吧,只要跟着登州军出了塞,什么牛羊女子、肉干马匹,那都能应有尽有!”杨家宁不负责任地吹起了牛皮。
“大人,咱们没有任何命令就跟着登州军去杀鞑子抢东西,会不会被上司和朝廷治擅启边患之罪啊?”有老实守规的人问道。
“这个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咱们现在都是登州军的人,只需听从忠贞伯的命令即可。反正老子跟你们说,以后这好日子来了!哈哈哈!”
杨家宁哈哈大笑着。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多少年来,他亲眼看到蒙虏在大兴堡下来来去去,从大明境内抢走无数的财物、牲畜和人口。
初次看到这种情形时,杨家宁还是一个刚袭了父职的千总。他也曾热血沸腾,想要带着手下的兄弟冲出堡去和鞑子拼命。
可是,满脸皱纹、被蒙虏砍去了一个手指的老指挥使却说鞑子来去如风、凶残无比,坚决不让杨家宁出堡。
其实杨家宁知道,老指挥使不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而怕自己堡里的人出去作战后,被上面的文官扣上一个擅启边患的帽子。
有一次,鞑子的队伍离得大兴堡很近,仅仅在一箭之地。他们放肆地哄笑叫骂着,完全不把明军放在眼里。
一个娇美的汉家少女被绑在马背之上,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大声呼救:“官军救我!官军救我!”
杨家宁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惶恐和悲戚,他的热血在体内沸腾奔涌。他无数次想冲出去救她,可最终他却将脸背了过去。
那种绝望和愤懑,一直压在他的心底,已经酿成了一坛苦酒。
当晚,杨家宁独自一个人喝了很多酒。他一会儿大声呼嚎泪流满面,一会儿慷慨悲歌挥剑狂舞……
次日卯时,杨家宁带着主动报名的五百二十名大兴堡军士,以汉勇军的名义列队在登州军的骑阵之侧,等待龙尽虏下达出塞的命令。
龙尽虏打马从汉勇军的队列走了个来回,他一一打量着这些或满怀希翼、或激动不安的旧大兴堡士兵,心中感慨不已。
王大人曾经和他说过,我们汉人都是轩辕子孙、昊天选民,只要有强势人物带领,便可以成为横扫天下的大军!
今天,看着这些原本怯懦的旧明军将士,竟然也敢跟着自己去“打草谷”和蒙虏拼命,龙尽虏不由得对自己的主公又崇拜了几分。
“上酒!”龙尽虏一声大吼,两个兵士抬着一坛酒首先走到了龙尽虏面前。
龙尽虏拉起左手臂上的衣服,长刀轻轻一划割破了皮肤,一滴鲜血落入酒中。
两个兵士又将酒坛抬到了杨家宁面前,他也如法泡制。
两刻多钟后,汉勇军五百多人总算完成了滴血盟誓的动作,每人分到了一碗腥红的老酒。
杨家宁端起酒碗,站到了队列前面。他脸上带着挂着激动的泪滴,高声喊道:“弟兄们!咱们戊边几十年了,少的人也有十多年了。但是咱们一直在当孙子,眼睁睁地看着鞑子杀我们大明的人、抢我们汉家的女子财物!今天,咱们要和登州军的兄弟一起去报仇了!”
“报仇!”、“找鞑子报仇!”五百多个将士挥动着手臂,激动地大吼了起来。
“好!大家跟着我念誓词。向昊天上帝血誓后,咱们就是忠贞伯的属下了!”杨家宁兴奋地吼道。
“炎黄血脉,浩荡天地!我以我血,血荐轩辕!某发誓,此生追随忠贞伯王大人,永无二心、至死不休!”五百多人跟着杨家宁同盟血誓,声震天地。
“好兄弟!干杯!”龙尽虏举起酒碗,带头将手中的血酒喝下了肚。
“干了!”空旷的草原上响起了众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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