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暮生并没有载易欢回别墅,而是将她带到了附近的茶座。
“想吃点什么?”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凉暮生对坐在他对面的易欢问道。
“不用客气,你随便点就可以了。”易欢笑了笑。
凉暮生轻车熟路地点了几样易欢喜欢吃的小菜,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后,凉暮生看向了易欢,“不用担心小刀的。”
易欢捧着手中的水杯,抿嘴微笑,“爷爷应该会把小刀照顾的很好。”
“如果不是在担心小刀——”凉暮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的直白,“那是在考虑温栩的事吗?”
易欢的手倏地一紧,泄露了她此刻的心事。好一会儿,她才微微一笑,“刚刚温栩发生了些事情,或者可以说是遇到了困难,但是我并没有出手帮助他。甚至……还狠狠推开了他……”
靠在椅背上的凉暮生不自觉侧眸,“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很少会对温栩的困难无动于衷的。”
“嗯!”易欢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做得这么绝……”
见易欢一直低着头,凉暮生不禁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温柔轻笑,“那么,易欢,你是觉得那么做让你不习惯了?还是让你觉得心疼内疚了?”
易欢心虚地喝了口水,见凉暮生试探性地看着她,她再次将头埋进了桌里。
“应该是不习惯吧……”易欢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道。
凉暮生用手支着下颌,侧眸,淡淡地看着易欢的头顶。隔着镜片,他那多情的凤眼里似乎在考量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是不是觉得有种罪恶感?觉得自己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易欢猛然抬头,那双浅棕色的瞳孔,晶亮晶亮的。
隔着桌子伸出那只从来素白漂亮的右手,凉暮生习惯性地揉了揉易欢的头顶。易欢的头发漆黑柔软,触感很好,带着狸猫特有的乖顺味道。然后,凉暮生微笑着安抚,“你只是不习惯而已,所以才会觉得有罪恶感。你将照顾温栩关心温栩当成了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所以才会那么在乎他的感受。一旦违背了,你就会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错。”
易欢看向凉暮生,眨了眨眼。
凉暮生收回手,凝着视线平视易欢,“那回想一下,当时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助温栩?”
为了不再与温栩再产生任何纠葛啊……易欢在心底对自己做了这样的回答。
“那么,退一万步来讲,你现在有把握让温栩真正爱上你吗?”这个问题残忍,但是凉暮生还是问了。
易欢的嘴角漫开了苦涩,她没出声,只是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那么好好回想一下十几年来你所承受的种种压力,在清楚温栩无法真心实意爱上自己的情况下,你觉得你当机立断地推开温栩有没有好处?”凉暮生继续问着,他不给任何意见,只是引路人一般地慢慢问着。
易欢依旧沉默,却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凉暮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