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苏衍起得早,呆坐了一会儿,转身拿出压在枕下许久的香囊,手指勾勒着里头炎玉戒的轮廓,心里突然升起了丝丝不安。
这玩意儿在自己这儿放得越久越不踏实,倒不如趁早还回去,以免夜长梦多。可是,该怎么还回去呢?长孙祠堂守卫众多,长孙家也是人多眼杂,若贸然前往,被发现了,岂不是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捏着腰间的香囊,苏衍踱步在湖边,思来想去,还得麻烦长孙越了。
这正打着小主意,却见长孙越正疾步朝自己走来。苏衍立即扬声招呼她,正高兴踏破铁鞋无觅处,长孙越却似乎并未听见,这疑惑还在脑子里转了只一转,她便恍然大悟。
好家伙,冤家路窄,霉运当头,这不是长孙熹!
正当萌生退意,却听见前头的人已经过来,不怀好意地说:“这不是苏先生么?”她顺着苏衍过来的方向瞟了眼,“先生不授课却在此处闲走,刚从表哥那儿回来?”
方才苏衍想得入神,不知不觉走到了醉云堂外。一想到她对言真的情意和对自己的敌意,瞬间觉得头都快炸了,“为师我不过是路过,路过而已,为师是打算去瑾先生那处,哈哈。”
长孙熹那双凌厉的眼似乎要劈出两道剑将酒壶粉碎了,却仍旧笑得迷离,“瑾先生?”她冷哼一声,“看不出苏先生还真是广结人缘,这偌大的书院竟都成了你的朋友,想起上回若不是表哥,你哪能那么轻易撇清嫌疑!”
苏衍哪能听不出这言中警告之意,“是啊,言大将军可是容国战神,更是长孙家族和歌家的荣耀,说来也是缘分,那日在若水街上遇见他,大将军似乎是将我误认作旧友,二话不说与我把酒畅谈,撮土为香,结交了!说起来言真与我那早逝的弟弟还真有一分相像。”
“不可能!表哥身份尊贵,怎会结交你这样的人?你定是在撒谎,撒谎也不怕天打雷劈!”
苏衍也不藏着掖着了,对她警告:“我看你年幼,又看在你我师徒的份儿不愿把话说重了,但今日我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叫你一声先生你还真当自己是先生了。”长孙熹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是给掌事大人面子罢了,若是在外,我怕是连正眼都不愿瞧你!”
“是吗?”
长孙熹见她还杠上了,更加窝火:“我一直想不通你凭什么就能被掌事大人赏识,你有什么,你会什么?难道就因为你能说会道,会收买人心?可笑至极,你…”她的脸骤然间变色,突然冲过去撞开苏衍,似乎捡了什么东西,等直起身的时候,她手中多了一枚炎玉戒,苏衍这才发现香囊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长孙熹反复确认这是多年前长孙祠堂被窃的炎玉戒后质问她:“你怎会有这枚炎玉戒?你偷来的?”
苏衍哪能受这种窝囊气,当即要抢回来,你来我往间也不知怎的,长孙熹一个没站稳被推开老远,苏衍这次是下了全力,那一摔定是伤到了骨头。长孙熹却高傲地扬了扬嘴角,举着手里被她夺走的炎玉戒,“你居然敢偷长孙家的珍宝,你可知下场是什么?!”
苏衍箭步上去抓住她,却没想长孙熹早就吃准了她会这么做,反手一扣将苏衍压在身下,混乱之时,一道映着阴暗的脸的剑影闪过,苏衍反应迅速,当即挣脱开。
长孙熹全然不顾胸前剧痛,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着她,手中的短剑仍在滴血,“掌事大人竟然容得下你这种盗窃之人,简直贻笑大方。”
苏衍急忙解释:“这是言真赠予我的,你可以去问他,他知道前因后果!”
“表哥?”
“不然你以为我哪有那本事去你家偷东西,你说话先过下脑子!”
长孙熹将炎玉戒保管起来,怕苏衍过来抢,立即扬起匕首与她对峙。“九年前这枚炎玉戒消失在祠堂,长辈都说是盗贼窃走,表哥远在军营,他如何回来,就算回来,他又为何要窃取长孙家的东西?对他来说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我看就是你!那个盗贼与你脱不了干系!”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苏衍还想去追,可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眼前,这事言真不能承认,自己更不能暴露身份。
想来,也只能另找说辞了。
长孙熹平日里对自己冷嘲热讽,设计玩弄不过是小把戏,全然不放在心上,但今日之举让她猛然间觉醒,此人心狠手辣,多留一日在书院都是祸害!
可是…长孙家家大业大,自己人微言轻,怕是永远不能敌对之,以后可得小心翼翼,谨慎行事。
清平堂隐在竹林深处,林内迷雾缭绕,依稀见得有曲廊水桥,几处亭台寥落,几个身着浅色轻装的学子在竹林里的小路上悠闲溜达。穿过回廊,踏过水桥,就好像拨开云雾,终见那青瓦竹墙的楼阁错落有致,建在在水桥尽头。
水潭边有块竹青石,上面篆刻着一行清瘦的字体:莫问去处,皆在道中。
苏衍一手拎着碎了口子的酒壶,一手拖着桂花糕,停驻在青石前,衣衫凌乱,好一个凄惨了得!
她踏上羊肠小道,却见清平堂的尘笙忧心忡忡的的样子,在竹林外转了不知几个圈子,一问才知,这佛柃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上课没精打采,下课就搬张竹榻放在最僻静的地方,躺在上头仰天出神,一躺就是半天,每次都是不吃不喝,也不愿搭理人。尘笙摇头道:“这是病,心病!”
苏衍觉得她这样着实不好,一来于事无补,二来还会日渐消瘦,间接影响身心健康。当然,她还是很在意佛柃一天比一天瘦,她倒是瘦得如风如柳了,自己却忍不住要割肉了。
是以,苏衍下定决心要好好去劝慰劝慰她,一来是挽救她的身体和心灵,二来则是拯救自己那随时可能被她逼得要忍痛割掉的肉。
绕至堂后,尘笙低声说:“歌先生最近愈发病重,怕是相思病呢!之前言大将军都为她请来了太医,还是偷偷请的,太医说心结过深,还需系铃人。想来定是那位万朝房掌司无疑了。”
苏衍的心猛地一坠,感情这姑娘又看不开啦!
这遭还没担忧完,又担忧起佛柃身边的下人来。此尘笙也算是佛柃身边唯一的人了,虽则自己与佛柃一处住着,但往来却并未频繁,书院中人都一致认为她俩关系平平,既如此,她也该将自己当作寻常外人一般,有些话便不能随便透露,就好比相思病这码事,更是要好好隐瞒,不管真假,自家主子名誉为上!可此刻她却不经主子允许私向外人透露主子的事,不知是真聪明,能看明白自己是真心待佛柃的,才会对自己说这番话,还是太愚蠢,总是亲信外人。
此时她又道:“奴婢知道苏先生对我家先生好,苏先生也不是有心计之人,今日这番话奴婢大胆说了出来,就是拿准了苏先生不会对外宣扬。奴婢跟了我家先生多年,早就超越主仆之情,奴婢一心为先生好,可奈何先生一心沉溺情伤,这半年来始终不能好,还望苏先生能去劝劝,让她想开些,正所谓天下何处无芳草,她那么厉害,别说掌司了,就是当今尧王也是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