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四下里半点声息也无。叶天涯施展轻功,一阵风般疾奔镇东苑家而去。
他虽做了苑府牧童多年,日日出入,这般夤夜前来,却是生平第一遭。
月黑风高之际,叶天涯悄然来到苑家大门,望着门外那两盏写着“苑府”的大灯笼,忽觉踌躇,寻思:“我若是这般擅自半夜潜入,行径未免有欠磊落。苑家人会不会误会?”
转念又想:“我此来是为了苑老爷一家安危,绝无不良企图。即使被人误会,又何足道哉?”
他虽然习武已久,也听说过不少江湖上的勾当,却从未当真干过,此际身在苑府之外,不免又是兴奋,又是慌乱,霎时间脸上发热,手心出汗,一颗心怦怦乱跳,忍不住气喘起来。
正迟疑间,猛听得深宅大院之中隐隐传来一阵争吵之声,甚是激烈。
静夜中听来,那声音分外清晰,正是苑老爷和王总管的声音。
叶天涯又惊又奇:“咦,怎地王总管会跟苑老爷吵架?难道他师徒突然动手啦?”一时也不及细想,纵身翻过围墙,轻飘飘的落在庭院之中。
那争吵声是从位于东首的苑老爷书房之中传出。他对苑府中的门户十分熟悉,当下展开轻功,穿廊过院,顷刻间来到东厢院内,但见书房窗纸中透出淡淡光亮。
夜色朦胧之中,叶天涯悄悄掩近,蹑足行到长窗之外,贴墙而立。
只听苑老爷厉声喝道:“王福,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甚么人,潜伏在我身边有何阴谋诡计,快快从实招来!”
王总管大声争辩道:“小人也最后再说一遍。小人姓王名福,本是京城一介落第秀才。这些年来,小人鞍前马后的追随老爷,一直忠心耿耿。怎能有什么阴谋诡计?今晚老爷却派这四个家伙闯进小人屋中,突然袭击,还冤枉小人是奸细。可是老爷现今又拿不出证据来。老爷,小人宁死不服!哼哼!”
叶天涯四顾无人,伸舌湿破窗纸,向内张望,只见屋中烛光照得甚是明亮,苑老爷端坐椅中,左右分别有两名壮汉执刀侍立。在苑老爷面前地下则躺着一人,手足被绑,正是总管王福。
苑老爷上下打量着王福,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不错,苑某适才确是说过,暂时还没有确切证据。不过待会儿,我自会让你心服口服!”
王总管大声道:“老爷不愧是做过四品刑部侍郎的大人物,莫非想对在下来个屈打成招,严刑逼供不成?王福不服,死也不服!”
苑老爷淡淡一笑,摇头道:“这等酷吏的行径,老夫不屑为之。”
便在这时,忽听得院外脚步声响,亮光移近,却是四个壮汉手提灯笼,右手拿着钢刀,快步走了过来。
叶天涯内力固厚,耳音自亦不差,一闻声响,便即飞身上了屋顶,躲在屋脊之后。
探头向下望去,只见那四人匆匆走近,到得门口,一人说道:“启禀老爷,‘哑巴’终于开口说话啦。原来这小子名叫赵方,江湖人称‘梅花枪’,是开封府金枪门掌门宋玉福的第三个徒弟。”
苑老爷略一点头,问道:“那小子功夫如何?怎生处置?”
那人道:“那小子手底下甚是了得,我们七个人一齐出手,才跟他打个平手。阿旺还中了他一枚梅花镖,右肩还在流血呢。小人已遵照老爷吩咐,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暂时关押在柴房里。那小子受伤不轻,多半是活不了了。”
叶天涯在屋顶听了这话,又是吃惊,又感意外,只想:“想不到苑老爷竟会下令将哑巴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如此说来,该不会是我那封信害了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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