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琪俏脸一板,冷哼一声,森然道:“姓公孙的,亏得你还是堂堂‘阴风教’少主。难道江湖规矩也不懂得?你拔腿便走,我的两个丫鬟怎么办?”
公孙立一愣,更加无地自容,定了定神,快步奔到隔房中,伸手替碧秋二女拍开后心穴道。
他又即返回,向尤琪抱拳拱手,低声道:“告辞!”说着双足一登,翻窗而下,随即施展轻功,接连纵跃,越墙而出,黑暗中远远的去了。
这时碧秋双鬟都已醒转,惊呼出声,均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尤琪对二女道:“好了,你们只是被人用暗器封了穴道,没有受伤。不用大惊小怪啦。恶人已经走了。”
她望着月亮呆呆出神,隔了良久,回转身来,向二女道:“秋桐,你去跟四姐说,我身体不适,可能唱不了戏啦。至于明儿咱们戏班子替候府老太君拜寿之事,嗯,让小杏妹子顶替我罢。碧痕,你收拾一下,我得出门一趟,有件要紧之事须得面禀恩师。”
碧秋双鬟答应了,各自行动。
尤琪又出了一会神,这才轻解衣带,脱下外衣,露出一件葱绿色内衣……
便在这时,微风动树,明月窥人,小楼不远处一株槐树上,悄无声息的溜下来一人,隐没在树下阴影中,正是去而复回的叶天涯。
他先前登高越墙而去,却因心中疑云未消,而又展开轻功,悄悄的兜将转来。
他在树上将尤琪拍醒公孙立、公孙立又拍醒碧秋双鬟,然后飞身离去等情形尽数瞧在眼里,并无可疑之处,待听得尤琪要去见那位江湖中神秘之极的百戏帮主,寻思:“定是她自知行藏已败露,担心我或者公孙立会泄露她百戏帮弟子的身份,这才去向帮主请示。”
眼见尤琪突然脱衣,脖领敞开,露出粉腻白润的抹胸,一怔之下,登时心中突的一跳,将头转开了,哪敢再看?心想:“她要上床睡觉了。唉,看来是我自个儿多虑了。”
转念想道:“江湖中人,各有隐私。横竖我与百戏帮并无纠葛,一如尤姑娘所说‘河水不犯井水’,还是趁早溜之大吉的为妙。”跟着又想:“算了,办正经事要紧。只不知尤姑娘所说的那位朋友,究竟是谁?‘非礼勿视’,我若再留下片刻,便跟公孙立一样,变成专门偷窥别个儿隐秘的下流胚子啦。”
夜色下拔身而起,跃出墙外,疾驰而去。
翌日叶天涯用过早饭后,将衣包连同佩剑打好了,负在肩上,出房来到院中,对服侍自己的四名婢仆道:“这些日子多承各位服侍,当真多谢啦。我要走了,请带我去向王爷辞行。”
忠顺王闻报,当即在内书房接见。
他见了叶天涯一身青衫、肩负包裹、背插长剑的样子,微微一怔,放下茶碗,笑道:“天涯,你这是干吗?难道嫌王府招待不周,怠慢了你这位江湖侠士,愤而离去?”
叶天涯一笑,伸手入怀,将两只黄缎包儿躬身呈上,说道:“昨夜回来得晚了,没敢惊动王爷。请王爷查看一下,令侄包中的物事可曾短少?”
忠顺王又惊又喜,霍地站起,颤声道:“那话儿找到啦?”
在旁服侍的小太监小冬子从叶天涯手中接过两只黄包,恭恭敬敬的递在忠顺王手中。
忠顺王将其中一包打开,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从中取出一只黑玉镯子。他连连点头,伸手摩挲,大喜过望,一时笑得合不拢嘴来。
这些日子来叶天涯一直便住在王府之中,却从未见过这位封王袭爵的清贵如此失态,竟尔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他注目凝视,见那玉镯子颜色沉暗,并不起眼,忍不住道:“王爷,这只不过是一枚寻常的玉镯而已。小人实在不明白,此物有何奇特之处?”
忠顺王一笑,将那两只黄包塞还给小冬子,说道:“这两只包儿全都送给叶少侠啦。”
小冬子躬身接过,依言转交叶天涯。
叶天涯却不伸手,问道:“王爷,这是甚么意思?”
忠顺王笑道:“我那只黄包,本来便是送给你去办事用的,里面剩下的物事,自然归你所有;至于另外一只,小王是受失主所托,送给你这位找回失物的功臣作为谢仪的。”
他说到这里,不待叶天涯开口拒绝,抢着道:“天涯啊,你还是却之不恭罢。听说你出身贫苦,世道艰难,这两只包儿中的物事,想来足够你受用几世的啦。”顿了一顿,又道:“这样罢,你权当这些物事是本王寄放在你这儿的。日后小王若是落拓了,你再将剩下的归还给我便是。”
叶天涯侧头想了想,便即伸手接了,放入怀中,笑了笑道:“王爷,想不到京城一行,小人竟尔发财啦。”<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