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尚不知道自己性命围在旦夕,提了棍棒便上前迎战。亲兵们围做一团,纷纷为徐二打气助威,方才那两人喊得最大声,恨不得他一刀便斩下自生的级,为自己出气。
徐二自从出兵以来,已经经历过好几次厮杀,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心头越是杀机大盛,出手反而越是谨慎,半弓着身子隐在盾牌后面,反手握住横刀,他知道这少年尚未长成,如果等会让其打着自己一下,就算砍杀了他,也会被军中弟兄们嘲笑,是以打定主意等会儿等待对方出手,用盾牌合身撞击,靠身体力量的优势,待其下盘不稳,再一刀斩杀了对手,定要赢的漂漂亮亮,不留下半点话柄。
自生见对方用盾牌护住了身形,只露出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全身上下并无半分破绽,凝重如同泰山一般,心知此人武艺远远胜过方才二人。绝非轻易可以取胜的,内心中便以萌生中三分悔意。
两人相斗,气势便是此消彼长,自生心生怯意,掌中木棍的架势虽然依旧严密,但内在的精气却差了许多,对面的徐二是何等人物,从生死场上打滚回来的,立刻便感觉了出来,大喝一声,挺着圆盾便迎头扑了过去,他动作极快,自生刚反应过来,夹杂着劲风的圆盾已经到了面前,劈头盖脑的迎面撞了过来,想要向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自生也只能咬紧牙关硬挡这一下了,若是后退,决计躲不开徐二那盾后的一刀,而且后退无论如何没有前进迅,让手持短兵器的徐二近了身,纵然自生武功再高,败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自生咬紧牙关,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横棍挡了徐二这一击,随即借势向后跳去,只觉得双臂一阵酸麻,毕竟身体尚未长成,抵挡不住徐二的合身撞击。这时迎面一阵刀风,这一刀来的好快,自生只能凭着下意识的反应挺棍挡了一下,只觉得手上一轻,长棍已经断为两截,紧接着便是胸口一凉,那件披在自生身上的宽袍已经裂开一个大口子。原来徐二挺盾一撞,随后便是一刀,斩断了对手的手中兵器,其势未竭,割开了自生身上的袍子,两人若是再近上两分,自生便是开膛破肚之祸。
自生此时已经吓得一背冷汗,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他也知道此刻便是拼死一搏的关头,双手各持一截断棍,摆了个十字势,抵挡徐二下一步的进攻。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方才徐二怎能连续出如此又快又重的一刀。
原来天下武艺中,双手短兵器讲究的是此起彼伏,连贯无空隙,但如论力道的凶猛、出手的迅捷、少有胜过单手兵器的,毕竟这也是人的生理结构的原因,分力为二怎的比得上专力其一,在一击便定生死的战场上,少有持双手短兵器的。可徐二所习的刀盾法却与众不同,不但圆盾也可当做撞击攻敌,而且双手如同一根车轴上的两轮,一击不中,便可借用对手抵挡之力到另一端的下一击上,攻敌力道越来越强,而且出刀极为敏捷。是以自生便着了道儿。
徐二一刀便断棍破衣,一旁观战的亲兵们齐声给上司助威,毕竟先前两名袍泽围攻一个半大的孩子,还给打得鼻青脸肿,脸上也无光,此刻徐二出手便抢了头筹,那还不大声助威,恨不得下一个照面便将自生斩做两截,才出了一口胸中恶气。
徐二看着眼前那半大孩子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惊惧之色,可双手紧握断棍,架势已然摆的严谨,显然武功颇有根底,更为难得的是,这么年轻便能遇到强敌毫不气馁,心中便生了怜才之念。可一旁手下大声助威,显然若放过了自生,只怕手下们心里不依,转念间徐二边逼了上去,要了解了自生的性命。
两人这下边交手了起来,徐二本以为不过再费上两下手脚,便可结果了这流浪少年的性命,可局势与方才迥然不同。自生知道对手兵甲犀利,臂力雄浑,便不再与其兵器相交,只是一味的游斗,寻隙进攻,任凭徐二刀法如何精熟,可偏生无法与之相对,只觉得四面都是那少年身影,若是出刀便扑了个空,短棍便从背后击来,这下他才明白了方才两人的滋味,只得扎紧门户,护住要害,毕竟对手手中不过两根短棍,伤不得人。他也明白对手这般,最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会体力耗尽,那时便是丧命之时,不过对自生的武艺身法更是钦佩,心中怜才之念更是不可收拾。
自生使尽平生本事,可以攻不进徐二圈内,若是平日里,转身逃走也就是了,可现在四周数十名皮盔带甲的敌兵盯着自己,若是转身逃走,只怕立刻便是被射成刺猬的下场。可继续这般游斗,自己体力肯定会先被耗尽,是个必死的下场,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留下那秀莲姐一人必然被这伙大兵蹂躏。想到这里,自生心里越着急,脚下一不小心竟踩了个空,歪倒了下去。周围观战的亲兵们顿时一阵欢呼,夹杂着一声惊呼,正是秀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