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众人心中不禁一颤,他们久闻吕方的凶名,一双双眼睛紧盯着那胡遵的嘴巴,只怕此人再多说一句,便要命丧当场了。
那胡遵想必是铁了心了,昂然大声道:“正是,胡某幼承庭训,像这等污行,绝不能为。”
“既然如此,胡先生且回家去吧,莫要妨碍吕某做事。”吕方随手一指门口,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那胡遵的脸色已经气得青了,僵在场中片刻终于一顿足,走出竹棚外。
竹棚中人也有几人一咬牙,跟随那胡遵一同走出门外,吕方也不阻拦,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他坚信这世上无论是什么时候,贪图名利的人总是占了绝大多数,更何况拒绝名利还要冒着失去家族和生命的危险,而且已经有了李明这个出钱出人得到官职的例子。
果然竹棚中只有六七个人随胡遵走了出去,其余绝大多数人还是留了下来,看到这般情景,吕方笑道:“去留由己,某家也不强求,来人呀,取白纸来。”随着吕方一声令下,两名亲兵走了进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下一张白纸,还有一块木炭,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白纸和木炭,不明白吕方到底弄什么玄虚,正疑惑间,只听到上吕方的声音说:“列位请在这白纸上写下自己能拿出的土地,人口,财物。然后将这白纸交上来即可。”
众人听了一愣,他们从没有听过这等奇怪的办法,有人正欲与左右朋友商量,却听到吕方继续说:“各位还是自作打算的好,否则若是让旁边的人看到了,只怕对你们自己也没有好处。”
人群中灵醒的立刻想到了,若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出价,岂不是略略多出一点便胜过了自己,纷纷小心遮掩住白纸,小心书写起来,可同样的,看不到别人的出价,又如何决定自己的出价呢,若是给的少了,只怕未必能得到那官职告身,若是出的多了,又岂不是折了老本。许多人下笔的动作禁不住慢了起来,手中炭笔仿佛有千钧之重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将书写完纸张,亲兵们也将那些纸张收了上来,吕方将那些白纸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便将那六份告身一一填上中选者的姓名,唤了那六人的姓名,笑道:“六位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至于差遣职事,明日请到安吉城本官府上再做商量,今日已经晚了,本官便告辞了。”
吕方说到这里,便起身走出门外,棚内众人赶紧起身相送,待到吕方离去,棚内其余人等纷纷起身祝贺那六人,那六人也满脸笑容的邀请大家一同到家中饮宴,棚中顿时满是热闹的气氛。
在返回安吉城的路上,吕方斜倚在牛车中,闭目养神,同坐在车中的陈允满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看已经快要到安吉城了,低声询问道:“今日之事,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使君赐教。”
吕方笑道:“陈先生可是觉得在下今日所为不妥吗?”
陈允脸色一整,低声道:“不错,主公今日所为,实在是不妥之极,虽说现在府库空乏,可总不能出卖官职,这般所为,定然选来一群贪夫,岂不是苦了百姓?”
“不怕,某家还正烦心找不到借口呢?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时便烦请陈先生重重治罪尔等,正好尽取其家财以实军中。”
陈允听到吕方这番话,饶是他武艺高强,也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由得低下头去,躬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