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听到这里,脸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回头对朱贞躬身道:“请陛下圣断!”
“嗯!众位卿家还有反对的吗!”朱贞目光扫过众将。一旁的张汉杰腹中却满是怨毒,他本以为李振是反对王彦章的建议的,便乐得躲在一旁看笑话,却没想到对方是通过这种办法暗助了王彦章一把,这个时候自己再想出言反对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凭他的见识也拿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反对意见来,此时也只得随着众将齐声道:“微臣并无异议!”
“那好!”朱贞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这次军议的结果很满意,也忽略了一旁的前敌指挥官张汉杰,直接对王彦章沉声下令道:“既然这方略是王卿家所献,那爱卿以为何人是率领渡河之兵的合适人选呢?”
朱贞话音刚落,场中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在王彦章这个方略中,对于指挥渡河支队的将领的能力要求是非常高的,因为梁军这个方略用现代军事学的术语来描述就是通过支队的巧妙机动,迫使敌军放弃有利的地形,对敌军形成外线包围,以发挥梁军的数量优势,寻求决战,但这一方略成功执行必须有两个前提:第一、支队渡河的行动必须隐蔽而又迅速,否则占有水军优势地位的吴军一定会做出阻截的举动以破坏梁军的渡河行动。第二、在渡河成功之后,支队和本队必须有良好的配合,迫使吴军无法将兵力进行正确机动,利用自己的内线地位攻击被汉水这一巨大地理障碍分隔开来的两部梁军,要做到这一点,渡河支队的梁军首先要通过假象隐蔽自己的真实作战意图,寻机解开襄州之围,获得一个有力的据点,迫使吴军放弃浮桥这个有力的工具,形成首尾不得相顾的窘境。这个方略对于梁军渡河支队的将领的能力有着极高的要求,所以屋中诸将并无一人开口请战。
“此方略既然是末将提出的,某家自然当仁不让!”王彦章见无人应当,便昂然道。
“好!”朱贞闻言大喜:“朕便以王将军为观军容副使,统辖渡河之兵。你所需兵将,任你挑选,便是某家的护驾亲随,也不例外!”
王彦章闻言赶忙敛衽下拜道:“末将定当尽心竭力,不破吴贼,誓不生还!”
军议完毕之后,诸将纷纷散去,身为执政的李振在最后一个出得屋来,刚走了几步,一旁便闪出一人来,正是王彦章,只见其对李振躬身拜了一拜,道:“今日之事,彦章感激不尽!”
“王将军不必多礼!”李振脸笑得颇为欢愉:“今日将军的方略确实是策,远远胜过正面猛攻,我身为佐命之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也是分内的!将军又何必多礼呢?”
王彦章摇了摇头,脸现出忧恨之色来,道:“太保有所不知,那张汉杰乃是奸佞小人,唯以贪禄是从,不计国家大事。当年河之役,我四面围攻杨刘,若非段凝小人百般阻挠,早已尽破晋军,复河之地。然此役之后,段凝那小人却升为北面招讨使,代我之位。今日若非太保出言,只怕又被此贼阻挠了!”说到这里,王彦章不禁恨恨不已。
李振见王彦章这般模样,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劝解道:“王将军,我也知道你忠直过人,那张汉杰、赵岩,段凝都是奸佞小人,但天下事并非如此简单。今得位仰仗赵岩之力,岂有不信重之理?且如今内虚外强,君弱而臣强,那张汉杰乃今姻戚之族,岂有不大加倚仗的?你却呼其为奸佞小人,称破沙陀之后,定当回师汴京,尽诛尔辈。像你这般不要说是赵、张之辈,就算是今只怕也对你有猜忌之心了纵然你有千般本事,万般忠心,又岂有施展的机会?”
王彦章听到这里,心中回想往事果然与李振所说的一般,不由得颓然道:“相公所言虽然有理,但这二人卖官鬻爵,货贿横行,使得无能之辈尽居州郡之位,累战之士却位居下僚,政事败坏,国将不国,某家每思之便不由切齿。罢了罢了,如何才能有济国事,有请相公教我,便是千难万难,彦章也不敢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