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马希声他与吕吴有不共戴天之仇,怎的反倒掉过头来帮吴贼了!”三当家听到这个消息,便好似当头挨了一棒,在屋中来回走个不停,突然停住脚步,对宋二郎问道:“大哥,你快拿个主意!”
宋二郎却并没有回答三当家的问题,他先将方才从那两个老儿口中得到的消息对商锦忠叙说了一遍,才沉声问道:“老四,你足智多谋,又在吴军中呆过多年,眼下情况便是这般,你以为是应该守、降、走?”
商锦忠稍一沉吟道:“守是不成的,如今马希声既然已经倒向吴贼,吕方又出镇武昌,衡州便已经是一块死地,义军若是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降更是不可,我辈起兵本就是为了申明大义于世间,讨伐吕方这个倒行逆施的独夫民贼,又岂能屈身侍贼?依我之见,如今之计只有走为策了!”
“走?”宋二郎微微一愣,旋即问道:“那往何处走呢?”
“向东南方向,郴州方向!”商锦忠走到地图旁,伸手在面比划道:“衡州的北面是潭州,东面是袁州、洪州,皆有吴军的重兵守卫;西面是辰州,地形崎岖,多为蛮族,不易筹集军粮,且多瘴气;南边是邵州,有马希声的楚军,在后面则是吴国的静江军,其大将为王茂章,乃是有名的宿将。唯有东南方向的郴州,乃是吴国新近割去的州郡,还有其后面的建武军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其首府广州与海外连年贸易,积蓄的金帛累计如山,却无重兵把守。正是义军的用武之地。如今吕方穷兵黩武,与大国勾兵,并无余力讨伐,只要我们占领了建武军,据五岭为险,北抗吴贼,难连蛮夷,以其资财养兵,大业可成呀!”
宋二郎看着商锦忠所指划的路线,眉头微皱,脸阴晴变化,显然脑中正在做着紧张的思想斗争,一旁的三当家听了商锦忠如此宏大的方略,冷哼了一声道:“老四你说的倒是轻巧,这衡州城中光是丁壮便有十余万人,就凭两条腿走到广州,只怕还在半路就被吴兵赶杀了个落花流水了,大家一齐做了个孤魂野鬼,不得返乡。”
商锦忠笑道:“三当家却是不知,我们从出发衡州,沿着耒水逆流而,抵达郴州之后,再改由运河便可转至武水,沿其而下便可汇流珠江,然后直抵广州。以舟船馈运辎重粮秣,士卒皆可轻装而行,何难之有?”
“那舟船呢?十余万人的船只,仓促之间如何办得?”三当家不甘示弱的问道。
商锦忠不假思索的答道:“传令四境,将舟船尽数集中,若是不够的,便将城中房屋拆除,以其梁木临时赶制木筏船只,又有何难?”显然他在来时的路已经有了准备,否则绝不会答的如此顺畅。
宋二郎猛的一挥手臂,制止住了三当家继续政变:“好了,老三别说了,既然起来造反了,哪有那么多万全之策。便按老四说的办!说来当年黄巢也是走了一遭广州,回来还当了大齐皇帝!”说到这里,他的脸肌肉扭曲,看去竟然有些狰狞。
商锦忠见宋二郎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十分高兴,笑道:“那好,既然已经定策,那事不宜迟,我便立刻出去准备出发的事了!”说罢对两人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便劳烦四弟了!”宋二郎将商锦忠送出门外,站在台阶拱手行礼,待到商锦忠走远了方才放下手来。一旁的三当家冷哼了一声,对宋二郎低声道:“大当家,真的要走吗,须知咱们的根基可都在和湖南,若是离了此地,比的可就是谁的人多了,老四他行伍出身,又将船队的事情抓在手里,只怕其志不小呀!”
“敢和吕任之对着干,胆子自然是不小的!”宋二郎不置可否的答道,却没有正面回应三当家的话语。对宋二郎性格十分了解的三当家并没有继续说话,一时间两人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过了约莫半响功夫,三当家对宋二郎道:“大哥,既然要远徙,那我先去处理几桩家事了!”言罢便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