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苦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王娡只好让侍女把孩子抱出去。她去苑内找些草药,看能不能给产妇调养。
“姑娘!姑娘!快救救她呀!”叶姑姑哭着跑来,拉住王娡就往婉儿房里跑!
婉儿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那把虎兕剑!
“婉儿!婉儿姑娘!”王娡抱起婉儿,泪如决堤之水。
“姐姐……”婉儿泪流不止,“我的孩子,是罪人之后……我想带她和我一起走……可……下不了手……”
“不!你怎么这么傻?!”王娡有些出离愤怒,“孩子无辜!她这么小,刚来人世!”
婉儿惨笑,“虎兕一出……饮血无数!”
她的手抓着胸口的剑,“吴王的野心,就在这虎兕剑上!他说这把剑,能提振小马哥哥的杀气,让小马哥哥称雄称霸……可……我的小马哥哥……他不会杀人!他太善良……这虎兕剑,杀了我的小马哥哥,杀了吴王一族,杀了我!”
婉儿咬牙,额头青筋凸起,她手抓着虎兕剑,切胸而过!
王娡瘫坐在地,看着婉儿对她张张嘴,似乎在说:救救我的孩子……
叶姑姑抱着孩子,跪在婉儿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娡从婉儿手里拿起虎兕剑,举到眼前。
带血的寒光中,虎兕剑似乎用冷冽嘲笑世人的野心!这野心,需吞噬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可居高者,不怜苍生,只为一己私欲……
“季布将军,已被吴王刘濞杀害!文帝派周勃之子周亚夫,带细柳营十十万,栾布,带兵二十万,镇压吴王叛军……”郅都向王娡汇报着。
“刘濞现在何处?”
“刘濞带丹阳兵和亡命徒,迎击周亚夫,在淮水激战兵败,已回撤至济水……”
“这战,还是未免……”王娡叹口气。
“刘驹身死,”郅都羞惭低声说道,“对刘濞打击不小!他是最后的疯狂了。兵败被除,指日可待!”
对刘驹的死,郅都心有愧疚,但并不后悔。他如苍鹰一样,盯紧目标,一蹴而就,绝不旁骛!
“那,我该回京了……”王娡轻声说道。
“是。娘娘最好等战事平息,不然怕路上遇阻……”
“我要尽快走!离开广陵!”王娡盯着郅都哽咽,“不能等帝王下令诛吴王一族!刘驹的女儿,我要保护起来!”
郅都低头:“小人明白!”
王娡抚摸虎兕剑。
这剑,是她那个傻兄弟刘驹送给她的。沾着刘驹和婉儿的血,她要把这剑,留给他们的女儿……
“原来姑娘是皇太子姬!”叶姑姑跪地哭泣,磕头如捣蒜,“孩子有救了!”
王娡忙扶起她,“叶姑姑放心,我定会让孩子平安长大!”
“我替老爷夫人谢王妃了!婉儿姑娘惨死,我都没脸回去见老爷夫人啊……”叶姑姑絮絮地说着。
“婉儿姑娘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从小就聪慧过人,写得一手好字,跟师熟读鬼谷子兵法,太子都佩服她排兵布阵……”
王娡听得唏嘘:怪不得这静晴苑布局如阵,处处玄机!如此才女,所托非人?可她爱的刘驹,又能怪谁呢?“虎兕一出,饮血无数”!只能怪这虎兕剑了!
“叶姑姑把孩子的衣物收拾一下吧!你们要走,也带好自己的物品。”王娡交待几人。
主人已逝,此苑空寂,谁会留在这里呢?
“婉儿姑娘,”王娡抱着孩子,在婉儿墓前,“你到那边,和刘驹——我的好兄弟说一声,孩子,我会替你们养好!”她看着怀中的婴儿,“宝贝,为了你爹娘,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她把婴儿用带子,揽在胸前。郅都找了两匹马,他们要骑马回京。
“慢!”郅都堵在院门前,对背着行李的叶姑姑几人说道,“你们能走吗?”
“不走,留在这里干嘛?主人都没有了!”一个侍女说。
“什么叫义仆?赵氏孤儿,听说过吗?”郅都抱着剑,冷眼发问。
叶姑姑的脸,“唰”地白了!
“娘娘,”叶姑姑丟下行李,“虎兕剑给我……”她颤声说道,“虎兕剑,借我一用!”
王娡不解地掏出剑递给她。
叶姑姑拔剑,看着剑上的血槽和利刃,惨然冷笑。
“虎兕一出,饮血无数!”
她忽然转身,持剑扑到护院跟前,一剑封喉!
两个侍女吓得尖叫,叶姑姑冲过去,一剑一个,将两人刺倒于地!
“干什么?!”王娡喝声,要去阻止,却被郅都拉住。
叶姑姑冷笑:“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她几步追上要逃走的厨子,剑从后背刺进那人身体,那人扶墙站立一会,叶姑姑剑一拔出,他就瘫倒在地。
叶姑姑把剑,在衣袖上仔细抹干血迹。
她扑通跪下:“娘娘,从今后,只有您和这位大人,知道这孩子的爹娘是谁!把孩子养大,嫁个好人家!”
说完,她横剑引颈,仆倒地上!
王娡泪流满面,看着这如宰鸡屠狗般,血淋淋的惨象!
抱紧怀里的婴儿,她紧咬嘴唇: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了这些为你付出生命的人!
一把大火,在静晴苑燃起!
王娡回头凝望,火势渐渐变大,成为冲天大火!
“娘娘!我们赶路吧!”郅都牵过马匹。
王娡抱好怀里婴儿,怕惊扰她的睡眠,小心翼翼地上马。
“驾!”催动马匹,两人打马飞驰。
走了很远,回头凝望,只见森林那边,一股黑烟直冲云霄。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静晴苑。随之消失的,还有一个秘密……
正凝望间,耳边冷气破空,她忙偏头,一支利箭带着哨音从脸旁穿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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