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枝叶茂盛的相府门口,万点绿意掩盖不住两扇大门上的一片朱红。
大魏律例: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漆朱色于门!
看似一个细小的律例,却划分了一道深深的鸿沟。连等闲官员都不配使用的门色,代表着世家无上的尊荣与脸面。
更别提那两座比人还高,雕刻得活灵活现、作势欲扑的巨大石狮!
一队持着长枪大戟的甲士守在门口,令一般百姓避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百米之内。
这天,一个八抬大轿缓缓从街头行来,在相府前轻轻落下,然后走出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来。
正是当朝相国、张氏家主,张文山。
张文山走进客厅,两名俏丽丫鬟立即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取下官帽,褪下官服,换上一件家常便服。
“听说,你昨日又打了原儿,他又犯了何事?”张文山抿了一口茶,不经意地问道。
一旁的司马氏爱怜地抚了抚怀中的金丝猴儿,轻声道:“他好歹也入过学,岂不知圣人有云:‘亥时不眠,辰时不醒’?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得,酉时就睡下了,这样下去怎么能成器?”
“妾身身为嫡母,便需担起这份责任,少不得要严厉管教一番了。”
亥时是晚十点左右,辰时是早八点左右。
亥时不眠,辰时不醒这是规范读书人的作息,惕励士子勤于用功的意思。
司马氏说张原酉时就睡下,也就是晚上七点左右,未免太过懒惰,便以此借口打了他三十大板。
但实则是司马氏扣下了供应张原的灯油,令他天一黑就不得不上床睡觉。
究其原因,无非是司马氏并不希望这个贱婢所生的庶子日后考取功名。张原越是勤奋用功,她就越会千方百计阻挠!
这恶毒用心,也真是无出其右了。
张文山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司马氏嗔道:“就知道关心那婢生子,轩儿卫儿你怎么不过问一下?雅儿入了宫,你可就这几个孩子了。”
“呵呵,你啊你。”张文山云淡风轻地说着:“要不是你手段多,老夫又何止这几个孩子?恐怕两根手掌都数不过来了。”
话语间透露的信息,让身侧伺候的俏丫头直冒冷汗,也亏她是家生奴婢,一辈子生在张家,死在张家,忠诚自是不必说,否则换作旁人,听到这话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了。
绕是如此,心中那几丝向张文山献媚引诱、从而飞上枝头的念想,此刻却彻底绝了,又想到张原母亲的悲惨下场,她打心底发誓,再也不去抱这些奢想。
司马氏一怔,随即不当回事地笑了笑,道:“听说轩儿跟妾身娘家那侄女走得很近,你还是早日托媒提亲吧,免得二人把持不住……。”
在大魏国,别说丫头侍女,就是妾,说打死也是打死,没人会置喙半句,最多有知情人暗中议论一句“善妒”罢了。
至于弄死那些不该出现、在某些出身低贱的狐媚子腹中的骨血,更是每个联姻的世家之女出嫁前的必修课程。
大魏王京,诸多世家中,哪家的后院里没埋着几个小小的冤魂?
至于张原能顺利诞下,实则是意外中的意外。
一是给那婢女喂服了汤药,却不知怎的失了效用;二是直到张原诞下,那婢女的肚子也没怎么显怀;最后,那几日偏偏是自家长女被魏帝纳为嫔妃的大好日子,实在不宜见血。
为此,司马氏把那开出药汤的秃驴不知咒骂了多少回,若对方不是往生寺的和尚,说不定已经被她派人乱刀砍死!
于是张原就这么活了下来,在磕磕绊绊中活了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