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帝将手中的奏章搁下:“宣她进来。”
方公公领命,将人宣进殿中,远远便听见了女子咳嗽声,似是极力压抑着。
苏暮词回禀,道国师重伤属实,莫非当真为了救明嫔?顺帝打量:“国师身子如何?”
萧景姒欠身行礼:“苏姑娘妙手天医,臣已无大碍。”嗓音,仍是有些虚弱与无力。
难辨真假,这女子,一分也看不透。
顺帝起身,直言问道:“朕问你,崇明之死,是何人所为?”
萧景姒抬眸,视线相对:“苏氏一族。”她掩嘴,轻咳,“皇上,能在梨园兴风作浪的人,您最清楚不过。”
为君者,又怎会是糊涂之人,不过是怀揣着聪明坐观虎斗罢了,伴君如伴虎,这帝君对她,终究是起了异心。
皇帝啊,大概也开始忌惮她了,所以,借借刀,打磨打磨。
“外戚专权,狼子野心,”顺帝眸光一沉,“哼,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他苏家!”苏家外戚专权也并非一日两日,动辄自然也并非一时半会儿之易。
萧景姒轻笑,神情从容不迫:“皇上,臣替你将这百年外戚连根拔起如何?”
顺帝当下惊愕住。
待萧景姒走后,方公公上前伺候:“皇上,国师之言也不可全信。”
顺帝无心再翻阅奏章,背着手徘徊:“萧景姒若要崇明的命,哪里需要脏了自己的手。”叹息,“只怕这苏家,早晚要栽在她手里。”
方公公附和:“也好,这苏家专权了多年,皇上也想拔了这外戚的根基,如今有国师这把利刃,皇上坐观虎斗,便可高枕无忧了。”
顺帝摇头,思绪未宁,紧拧着眉头:“朕只怕养虎为患。”沉声吩咐,“去查查,萧景姒与常山世子是什么关系?”
“喏。”
顺帝沉思,钦南王府从不插手夺嫡之事,此番却明目张胆地袒护萧景姒,只怕这之间有什么干系,萧景姒与楚这二人若是联手,那这大凉的江山,势必翻云覆雨。
三刻,明嫔去永延殿求见了帝君,其一,言明国师大人相救之恩难以为报,其二,指控苏皇后心怀不轨害她丧子。
顺帝下了两道口谕,其一,国师萧景姒力救明嫔有功,赐千金良药,官拜正一品之上,其二,梨园刺客闯入,杀害皇家王爷,苏皇后监管失责,罚俸禄三年,于奉天殿面壁。
监管不严?
帝君终究还是投鼠忌器,这苏家,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动之,太子断其臂膀,与周王晋王鼎力之势,势必大乱。
当日,在奉天殿思过的苏皇后毒发,叫唤嘶喊了整整一夜,疼得几度抽搐晕厥,甚至摔碎了瓷瓶欲自残,幸而让宫人绑了起来。
这才第二日呢,七日疯之毒,还有得疼。
萧景姒未时才回星月殿,杏花等在殿前的石狮子前,趴在石阶上,恹恹地耷拉着耳朵,忽然听闻声响,骤然跳起来。
“喵。”
是萧景姒回来了,杏花拔腿就往外面跑去,方才还无精打采,这会儿绕着萧景姒摇头摆尾,好不欢喜。
星月殿外殿的掌事李嬷嬷瞧见杏花的模样,也不由得失笑:“国师大人回来了。”
萧景姒颔首,俯身将杏花抱起来:“杏花是在这等我吗?”
它用脸蹭萧景姒:“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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