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不适抬起头,马克主教惊恐的发觉提图斯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使马克本能的前蹿——如果对方不在他面前,那么一定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提图斯面无表情的收回武器,小心的擦拭掉上面的鲜血,将那柄跟随他多年的武器收回剑鞘——出于“敌人在身后”这样的判断,马克主教本能的前蹿,将自己的喉咙送到了自己早就架在那里的剑刃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就象他对马克所说的一样,尽管双方对这种私底下的冲突都有准备,但仍旧需要一些能够摆到明面上来说的理由——在解决了对帝国的潜在威胁并籍此向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发出了警告之后,他还得给双方留下足够的脸面……
这天清晨的时候,浓重的雾气笼罩了大地。一队桑格尔游骑正在大营外的警戒区巡逻。
和那些文明人不同,游牧民的定居点并没有坚固的围墙保护,因此为了防止可能到来的袭击,便不得不在牧区外围再额外划出警戒区,并常年派遣游骑警戒。尽管克里格部的人手并不多,尽管这是在克里格治下的东部军区,但在克里格的嘱咐下,桑格尔汉子们还是坚决的将这个传统一丝不苟的保留了下来。
然而大雾天气极大的影响了人们的视线,也为这种例行的巡逻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在浓雾的遮蔽下,桑格尔汉子们甚至无法看清百步开外的情况。
因此,巡骑兵们巡逻的速度便大大的减慢了——这种天气,正是最适合发动突袭的好日子。
“停!”因为视觉不管用,在巡逻时,听觉也就变成了侦查手段之一。就在骑兵们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时,队长突然下达命令,之后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在队长的提示下,所有游骑都停住马,屏住呼吸听了起来。在浓雾中,除了战马不耐的响鼻和风声,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什么更奇异的声音……
“是歌声!”惊讶的说着,一个桑格尔汉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听到这种话,所有的桑格尔人都露出了紧张和绝望的表情——在桑格尔人的信仰里,大魔鬼就是在这样一个大雾的天气里,在他那些发出妖媚歌声的侍女的簇拥下,降临在桑格尔草原上的——若不是鹰神战胜了大魔鬼,早便没有桑格尔人了。
“怕球!”看到弟兄们的畏惧,队长便起了火气,“几十万人的阵也闯了,还怕这个?”
所谓的几十万人的阵,无非是指那次突袭迪德人苏丹的事情。外界的传言各种各样,神乎其神,但桑格尔人自己却很清楚他们做了些什么——是“闯阵”而不是“冲阵”,就更别提一些人所说的“破阵”了。
“那个可是……”要面对敌人是一回事,但要面对大魔鬼……
“我去看看。”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队员们,队长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你们要是怕,就回去。”
这一次,桑格尔汉子们没有迟疑——他们也许会害怕,但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弟兄。
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游骑们迅速的策马前进,同时纷纷抽出了马刀。但随着他们离歌声越来越近,他们反倒越来越疑惑——那歌子并不是诱人堕落的享乐的曲子,而是向天神祈求庇护,赞美天神威能的,而唱歌的,听起来,似乎是一群小孩子。
发现了这个疑点后,牧民们便稍稍放松了一些,同时加快了速度。
在雾气中,十几个孩子绝望而茫然的聚成一团,低低的唱着桑格尔人从没听过的歌,歌子里除了孩子们的紧张畏惧外,自有一种特别的神圣和**的味道,让桑格尔人也放松了下来——这歌子必然是能驱邪的,护住了这些孩子。
在安抚了这群孩子之后,桑格尔人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这些孩子是南边的护教骑士团的唱诗班,而在前一天的夜里,在他们和那些护教骑士一同回南方的诺莫瑞根城的路上,所有的护教骑士和扈从以及他们的战马都在一夜间被人杀了个干净,而这些惊慌失措的孩子则逃了出来,直到被游骑们遇到。
尽管和诺里克人平素没什么交往,游骑们还是一边将这些可怜的孩子带回部子里,一边将这个可怕的消息送到了科尼亚斯。
得到消息的科尼亚斯守军立即派遣了队伍南下搜索那个被摧毁的营地。用了一天时间,他们终于在偏离大路的丘陵后找到了这个营地——就像孩子们所说的那样,所有的骑士、扈从和战马都被残忍的杀死,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带着肮脏的蚊蝇散落在营地各处。
而在营地最中心的帐篷里,人们找到了马克主教的尸体。安详的平躺在地上的主教双手合拢在一起做出一个忏悔的姿势,在他的额顶用鲜血绘着一枚小小的新月,而盖在他身上的白布单上,则以鲜血写着一个可怕的词:“尼弥西斯。”<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