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惜云不悦地横了这不识时务的沈慕时一眼,“闺阁地方,还请沈大夫谨言慎行。”
沈慕时夸张地欠了欠身,“学生失仪,唐突了大奶奶和这位姐姐,实在罪过。”
话虽说得好听,可听在董惜云耳朵里一样的轻浮孟浪,哪里还乐意搭理他,当即把月眉叫到跟前细细吩咐,“你派个妥当人按着大夫的房子去给你们奶奶抓药,太太那里有我。我先回去看看我们琼姐儿去,叫你们奶奶只管放宽心吧。”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对月眉说的,但一间屋子通共那么大的地方,顾馨竹隔着屏风也听得清清楚楚,当即放下心来,不由暗悔不该小觑了这个大嫂,虽然论年纪自己还虚长她两岁,可论主意却着实不如她。将来若能与她和和气气有商有量,只怕那些个小骚蹄子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好在这沈慕时还算懂得几分察言观色,见董惜云当真恼了便也不再乱说话,跟着她穿堂入室又到了缀锦阁,董惜云眼睛虽看着前头,余光却已经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好几回了,心里真纳闷,这厮怎么好像对到她屋里的路线挺熟悉似的?
因早有人过来知会过今儿进来的是位年轻大夫,因此家里的女眷都知道避忌,平时花园子里走道上庭院里总有人踢毽子扑蝴蝶说说笑笑的,这会子一路走过来竟一个人也没见。
董惜云才一进门就听见里头有人暴怒的声音。
“你们一个两个平时说句话比谁都伶俐,爷说你们一句你们恨不得编排出十句来,如今我只问你们这是怎么伺候的?!姐儿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就给摔了?你们姨奶奶一向就三灾九难的,你们也不知道体贴,偏惹她着急,要是有个好歹,我看你们谁担待得起!”
跟着噼里啪啦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董惜云看着身边的那登徒子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不由暗暗咬牙切齿,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关起门来丢人就算了,还真不怕别人笑话。
当即按捺住性子扯出一副千依百顺地亲娘脸进了门,贺锦年怀里抱着琼姐儿急得了不得,看见她也没好气儿,“大白天的奶奶上哪儿逛去了?家里都成什么样了,还整天逛不够不知道着家的!”
董惜云咬了咬牙,“二奶奶动了胎气,母亲吩咐我过去瞧瞧,没想到家里又出事,真是我疏忽了。”
贺锦年鼻子里冷哼一声,“大夫呢?”
月明忙带着沈慕时走进来,贺锦年将琼姐儿往她怀里一塞,上下打量了沈慕时几眼,一句寒暄的话没有,脸上冷得能刮下好几层霜来。
“太太忙不过来才叫你帮着跑跑腿,我头两天看你还怪妥当的,今儿是怎么了?咱们家什么时候请过这么年轻的大夫?嘴上毛还没长齐呢,就敢给人治病开方了?”
这话是对着董惜云说的,却也是冲着沈慕时去的。
侍见他当着众人的面不问青红皂白就给董惜云难堪,忍不住张口就辩,“大夫是琉璃姐姐派人去请的,全因胡大夫不在家,这位沈大夫虽年轻,可医道却是好的,方才还听见银杏姐姐和谁议论,九月里太太犯了胃气疼的毛病也是他看的脉。太太都看得,怎么姐姐和姨奶奶就看不得了?”
董惜云见贺锦年恼羞成怒地样子忙低声呵斥她,“还不给我闭嘴,当着大夫的面儿就不怕丢人!二姑娘早上就差人过来请你过去帮着弄花样子呢,怎么到这会子还在家里?”
侍看着贺锦年凶恶的眼神心里也知道怕了,忙答应着退了出去,沈慕时倒跟个老僧入了定一般,仿佛压根听不见他们争辩,只稳稳坐下给琼姐儿检视伤情。
这时娴儿也由秀珠搀扶着娇喘吁吁地出来了,依然一副西子捧心弱不胜衣的模样。
贺锦年忙一把扶住她,“你又出来做什么?还不好生躺着。”
娴儿还没张口已经泪光盈盈起来,“孩子身上痛楚,娴儿这个当娘的怎么歇得住?恨不得能替她伤,替她疼才好呢!可怜我们姐儿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可千万别留下疤痕才好。不知是找哪家木匠打得家私,好端端的架子床竟这样不牢靠,五岁大的孩子不过挨了几下就能把梁子碰断了?爷真该叫人把他们寻了来,好好赏几十板子!”
这话说得阴险,贺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别说大爷新房里的家私,就是大爷屋里的大丫头房里的东西也是街面上买不着的,要说做工渣成这样,讲给一百个人听,也有一百个人都不相信。
分明勾着贺锦年朝不该想的地方去想,有人在床上动过手脚,故意害得琼姐儿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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