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意?
董惜云起初不解地怔住了,可看着那人脸上的揶揄和不赞同,当即明白了过来。
想必他和自己一样对此事心存疑窦,公侯府第女眷们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可比小门小户的千金小姐们都还养尊处优会拿腔作势,这点小事自然有人跑腿何须自己出来抛头露面?
又见秀恬貌美,只怕已经误会有人因此看不顺眼,才弄出了这么一出全武行,至于究竟是想真的毁了人姑娘,还是只不过吓吓她坏了她的名声,却还真不可知了。
反正自己已有了“为了争宠而毒害夫君美妾”的罪名在身,如今再来一条“加害美貌丫鬟防患于未然”,倒也不算太委屈。
当下轻轻叹了口气,一句“秀恬姑娘并非我们府里的人”竟就这么压在喉咙口不曾说出来,本来就是毫无瓜葛非亲非故的两个人,如今没有,今后也没有,又何必在意他心里如何猜度自己?
谁知沈慕时见她不言不语,只当她默认了,脸色越发阴沉,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竟上前几步走到董惜云的面前俯下身去逼她与自己对视,只差那么半寸的距离,彼此的鼻尖就几乎碰上。
董惜云心口上突突跳得厉害,愣是两手握拳用指甲死死掐住掌心的肉支撑着一言不发,而与她的“淡定刁滑”相比,沈慕时气得微红的眼圈就有些太不沉稳了。
“贺锦年是个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为他弄得自己满手是血吗?你可以令娴儿不能生育,可以除掉他身边的美貌丫鬟,难道日子就不往后过了?明儿后儿明年后年,再来个珠儿翠儿喜儿乐儿的,你到底能想出多少匪夷所思的法子去把人一个一个都害了?”
面对他的质问董惜云不知怎么回答也不愿回答,可她把脸向左转,他就跟着向左,她把脸向右转,他又跟着向右,两条长臂撑住椅子扶手将她牢牢禁锢在中,令‘避无可避,无法躲藏。
心里也渐渐有气,既然你固执己见认定了我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人,又何必与我多费唇舌?
遂把心一横倔强地抬起眼来看着他,口不对心道:“你不是我,你们男人有外头的广阔天地大好前程,我们女人有什么?一辈子四面墙一个男人,我不争不抢你以后别人就会领情就会也不争不抢?与其将来遭人算计,不如先下手为强,我本非善类,先生早有认识,何必作茧自缚死都要苦苦逼问?就算你再多问千遍万遍,我孙秀宁就是这么个人,胎里带来的毒辣,改不了了。”
狠话是撂下了,可不争气的眼泪却也跟着再度落下,沈慕时怔怔半晌方静静站起身,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很快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置身事外的微笑。
“外头还有病人候诊,请大奶奶恕在下少陪了。”
“先生请便。”
董惜云咬咬牙似乎专心致志地把玩手里一只平淡无奇的瓷杯,也不知他的人是何时走的,只是整个人云里雾里昏昏沉沉,直到侍书轻轻拍了她好几下方如梦初醒地睁大了眼睛。
却见赵兴旺家的也来了,正一脸关切地抚着她的额头,嘴里碎碎念道:“菩萨保佑可不曾发热,奶奶莫急,沈先生说你唬着了,回头家去吃了药热热地捂一身汗便好,咱们这就走。”
董惜云心神恍惚地点了点头,被四五个仆妇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出去,沈慕时为人诊症的那间屋子却一直紧紧闭着门。
坐在车里侍书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着实着急,方才还没见这么着,怎么休息了半个时辰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便小声与赵兴旺家的嘀咕,“赵婶子,从大门进去绕道路远,不如咱们走府里的后门吧,离咱们奶奶的屋子近些,我看她实在不大好呢。”
赵兴旺家的担忧地看了董惜云一眼后点了点头,“就这么着吧,奶奶的身子要紧。
说完便扬声吩咐车夫改道,车子在贺府后门口停下,侍书与赵兴旺家的先下车,车帘子一晃,一路恹恹的董惜云却蹙了蹙眉,伸手拉住帘子,正好看见一个灰衣男子从后门里快步走出来,左右张望后便一溜烟跑了,当即惊得一把捂住了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