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风度翩翩俊美无匹的沈大夫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上水镇再也不会回来了,一夜之间伤了多少待嫁少女和家有女儿的太太们的心。
董惜云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不一样的情绪,碧草倒是失落了好一阵,不过却不敢在董惜云面前表露,更不敢再提这个人,因为她明白她主子心里的苦楚,不过完全为了儿子在死撑罢了。
却说汤蘅这姑娘也因为沈慕时的离开而默默伤心了好一阵,不过好在从未有过交情,这种女儿家自己心里的小小爱慕来得去去得也不慢,不出几天便渐渐淡去了。
这天看着天朗气清又有风,便到董惜云家里约她到南山去放纸鸢。
董惜云本来并不大想出门,碧草却积极得很,还跑去库房里找出了两只做工上乘一直收着的风筝出来,一只是个身穿桃红色锦衣簪珠戴宝的美人风筝,一只是个五彩缤纷金银辉煌的蝴蝶风筝,都是当初在京城买的,汤蘅虽然每年都玩儿,却从没见过这样精巧的玩意儿,当即便看直了眼,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样子。
董惜云见状倒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想着瑜哥儿没几天就要上学了,也干脆趁机带他出去玩玩,便吩咐蒋栋套车。
碧草笑眯眯地把她拉到一边悄道:“都说放纸鸢就是放晦气,奶奶可别舍不得东西,放上天就一剪子下去别停手别回头,明儿我再叫蒋栋出去给你搜罗更好看的来!”
董惜云会心一笑,这丫头还是生怕自己把心事搁在心里不肯撒开手向前走呢!
便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吧,今儿包管把所有晦气都放出去,明儿咱们家就发大财,咱们瑜哥儿就中状元咯!”
一句话说得碧草和汤蘅都咯咯笑了起来,等蒋栋那里套好了车,董惜云便一手挽着汤蘅一手拖着瑜哥儿出了门。杨嫂和香菱有说有笑地跟着。
这一天大伙儿都玩得很尽兴,尤其是瑜哥儿,伸长了胳膊拉着线撒开两腿满山满野的跑,董惜云和汤蘅已经累得坐着不动了。他还缠着蒋栋带他到林子里追野兔子去呢。
原来小家伙难得出门,还悄悄把家里的小弹弓也揣在了怀里。
果然回家的时候累坏了,才上了马车就趴在董惜云身上呼呼大睡,杨嫂见他睡沉了忙伸手要接过来抱着,董惜云却笑笑摇头,“就我抱着吧,车上能靠着借力。我也不累。”
杨嫂点头应了,轻手轻脚从包袱里拿出薄毡给熟睡的孩子披上方小声笑道:“都说给东家带孩子最累,我可成天儿地偷懒,奶奶凡事亲力亲为,我不过打打下手便可混过去了。”
这话说得董惜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汤蘅凑过来轻轻摸了摸瑜哥儿睡得红彤彤的小脸蛋笑道:“你这么宠他,小时候想必也是自己带着,不像别人成天丢给奶妈吧?”
这话不经意间却勾起了董惜云的伤心事。瑜哥儿五岁以前最无助最需要亲娘的时刻,偏偏自己都不在他的身边,更别说上一世让这孩子孤零零地在世上忍受折磨二十年直到郁郁而终了。
因此脸上便有了些悲戚。汤蘅见了误以为自己提起她刚生孩子那会儿,恐怕人家的夫君还健在,想必是触景伤情了,不禁暗悔自己口没遮拦,忙寻了个别的话题带了过去,董惜云抱着瑜哥儿斜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们聊着,慢慢也有了些睡意。
不过上水镇地方不大,很快便到了家,因沿路先经过汤家,董惜云便叫蒋栋先驾车送汤蘅回家。
谁知香菱刚刚扶着汤蘅下了车。就冷不丁从角落里闪出了一个女人跟她们打招呼,把汤蘅吓得轻声惊叫了一声,董惜云在车里听了忙将瑜哥儿交个杨嫂,自己打帘子下车看看。
那女子见吓着了汤蘅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忙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姑娘别怕,我姓乔。六七年前曾经跟我表姐一起到府上玩过,还小住了两个月,当时姑娘才这么大,不知可还记得?”
汤蘅被她一说又看着她的脸仔细辨认再三后显然是想起来了,毕竟六七年前她也有七八岁了,自然有了记忆。
忙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拉起她的手笑道:“原来是乔姐姐,看我这一惊一乍的,没把你吓坏吧?”
那乔姑娘似乎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般热络,当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便也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叙起旧来。
原来她口中的表姐正是宝珠的亲娘,当初她们两个都还待字闺中,随家里到上水游玩时在世交的汤家小住过一段时日。
莫非汤允文和宝珠娘就是那时候互生情愫的?
董惜云心里好事地瞎琢磨着,不由自主悄悄打量这位乔姑娘。
她既然叫宝珠娘一声表姐,年纪应该不大,最多二十上下吧,脸上竟已经有了些沧桑的颜色,本来姣好的面容也显得有些过于老成。
身上的衣裳是好料子,不过已经旧得开始褪色了,可见洗了不知道多少次,头上并没有什么首饰,只有一根素银扁方和一朵绢花,脚上的绣鞋大拇指那里竟已经磨破了,而且女儿家身边一个跟着的丫鬟或者妈妈都没有,恐怕日子过得并不如意,甚至可以说比较艰难。
当初好像曾经听曾夫人提过,宝珠娘的娘家也是殷实人家,怎么这位表妹却如此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