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苏冯泰尔斯堡燃起了长明灯煤油的气味扰乱了空气中的安宁祥和巨大的皇帝寝宫被两个圣骑士中队占据着这些面容肃穆的职业骑士披挂各式武器像雕塑一样矗立在城堡的各个角落。

宫门外的广场停放着许多悬挂品级爵徽的马车车夫们聚在广场附近的几处火坛劳边取暖他们的主人就在各自的马车上等待宫内的传讯。

贵族们三不五时地望上几眼但他们注定走要失望的苏冯泰尔斯堡没有任何声息宫门里连个报信的门童都没有只有圣骑士团搭建的简易工事和路障。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位大贵族开始抱怨。

“是啊!三世陛下要离开我们的话就请快点……”

“没错!这天真冷!”

没有理会左近的噪音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路口弃下马车他步行穿越广场。许多大贵族都现了这位元师有的人连忙藏进车厢、拉紧窗帘有的人立刻迎了上来向年轻的亲王献上殷勤和美好的祝愿。

“祝我们的皇帝陛下能够早日康复。”

奥斯卡冲这位大人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一直这样祈祷。”

他平静地离开贵族们的环绕嘴上还带着一抹冷笑。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地时限已经到了。也许是今天夜里。也许是明天早晨。

总之在这位皇帝能够开口说话地时候他的医师却说“交代后事吧!”

似乎……整个帝国都在期盼这个时刻。都的大官僚大贵族整天聚在各自的沙龙里他们探讨着皇室的决策抱怨着皇位继承人的种种恶形。这些家伙只在穷极无聊的时候才会提起当今的皇帝而且语气轻佻说的多半都是陛下和女人地纠葛。

与无所事事的公务员比起来帝**人无疑有着爱岗敬业的传统品质近卫军总参谋部的灯火彻夜不休。带着黑眼圈的战术参谋在地图上罗列着各种番号和兵力配置在草纸上记录着敌人所有可能存在的动向。作战部参谋集体的工作比较具有针对性他们从军事情报局报呈的秘密讯息中揣摩敌方地军略意图然后模拟近卫军地动态进攻制定相应地战争部署。

当然总参和作战指挥中心经常出现两种裁然不司的战争策略所以两方面经常爆激烈的争吵。总参的将校在这时会堵住作战指挥中心的门口军人们撇着腿、叉着腰。然后像茶壶一样不断向同僚倾倒吐沫。

作战部是不会示弱的。他们将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用看待扫地勤务兵那样地眼光打量总参的同事然后用同样的姿势对其还以颜色直到有人出面制止这种毫无意义的作战。

通常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总会在双方疲惫不堪的时候适时出现这个时间很巧妙长时间的争吵和各持己见已使双方策略的细节问题暴露无疑。鲁宾处理得非常客观完金没有任何偏驳和主观意见他会让总参就错误向作战部方面道歉也会让作战部向总参的优越方案的低头总之近卫军总参谋长获得了双方的尊重这位老元帅还保持着皇家军事学院校长的威信和风范。

说到最后都圈最忙碌的一群人终于出现了鲁道夫·霍斯在皇室书记处公布三世陛下的病危通知书后便一直没露面这多少都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特勤处与军情局比起来还不太神秘可近此时日确实没人知道特务头子在忙些什么甚至有人怀疑鲁道夫根本不在都。

其实鲁道夫每天都向苏冯泰尔斯堡报到尽管皇帝并不十分清醒但特务头子还是喜欢向他的陛下唠叨些东西。如果这时有外人在场那么一定会被特勤处长唠叨的那些内幕给吓死。

“真是想不到!如果不是我的调查人员习惯刨根挖底相信这件事始终没人知道!”

皇带向特勤处长虚弱地点点头他眼眶深陷、面目青黑、嘴唇苍白似乎只有流动的眼光还能证明他的生机依然存在。

“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您放心吧!人证物证俱在一切都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阿尔法三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向跟随自己多年的近臣张开怀抱鲁道夫·霍斯连忙迎了上来他紧紧拥住皇帝枯瘦的身躯他想了想三世陛下已经很多年都没做过这样的事了。

皇帝拍了拍特勤处长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开了于是鲁道夫便小心地将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扶向靠枕。君臣之间开始互相打量最后皇帝突然笑了。

“霍斯你是怎么保养的?多少年了?你怎么始终是这副阴惨惨的样子?”

特勤处长只得苦笑“我的陛下我要不是这副阴惨惨的样子咱们就都会有麻烦。”

“呵呵!确实是这样!“皇帝的笑容突然变得异常僵硬他将整个面孔都拧在一起了七唯苏里艰难地由被褥中抽出手臂他使劲按住肝脏的位置疼痛令他出嘶嘶的气喘声。“要叫医师吗?”鲁道夫使劲儿压住皇帝的手臂他很难过唯苏里是他的主人。

“不……那些废物已经没什么办法了!把烟枪给我!”

“陛下……”鲁道夫犹豫地拿过水烟壶“这东西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知道……谢谢!”阿尔法三世一把夺过蒸腾着热气地水烟壶。他猛力吸了几口。然后心满意足地靠回他地病榻。

“去吧霍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皇帝向特勤处长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鲁道夫在乍看一眼之后立刻别开头。

“天啊!病魔把您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这就算不错了!我多活了一年若不走上一次被奥斯卡救下来我恐怕早就和神明一块喝茶啦……”

“呵呵至少您还会开玩笑。”鲁道夫拍了拍皇帝的手他很奇怪自己之前也从未这样做过。“不让我再陪您一会儿吗?”

阿尔法三世摇摇头“陪我下地狱吗?你留下好好照看都林就行了。去吧霍斯外面那些家伙都已经等不及了!”

鲁道夫·霍斯最后一次打量着活生生的皇帝虽然他距离死亡已经越来越近了。应该怎么看待这件事呢?鲁道夫并不十分清楚。他的父亲是阿尔法二世陛下的特勤处长。到了阿尔法三世这里就变成了自己。他为皇家服务一生细想想真的没向皇帝要求过什么。鲁道夫想到这里不禁抬头挺胸他步态轻松地走出皇帝地寝室因为他绝对算得上是莫瑞塞特王朝的第一忠仆。

奥斯卡在进入城堡门厅的时候差点与特勤处长撞在一起他连想都没想就一把将鲁道夫拉到僻静的走庇尽头。

“喂!老朋友你可是我的老朋友!”

特勤处长笑得很苦他可没这个福气。“我的亲王殿下。您就直说吧。跟您攀交情要付出代价。这我知道。”

近卫军元帅翻翻眼睛他声音低了下来。“是明天吗?还是后天?”

鲁道夫四下望了望左近都是一些踢上一脚也不会说话的圣骑士。“医师说……很难熬到明天!”

“这么快?”奥斯卡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灰败。

“我有什么办法这已经走只有光明神才能决定地事!那些医师根本没有任何对策。”

“现在是谁在陛下地寝宫里面?”奥斯卡有些担心地问。

“是罗琳·凯特!”特勤处长地话音里帝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罗琳凯特还是老样子半年多与世隔绝的修道院生活并没让她的面相太过憔悴她习惯用珍殊粉洗脸、用北海鲸油描画眼部曲线、用海豹油和大狮子花香水装点假。她的假很有名。作为一位皇后她总得有些令人称道的地方那么将罗琳·凯特作为谈资必须提到一点她有三千多套样式不一地假为了定型皇后的侍从为假涂抹了好多凝胶这东西在干燥之后会出类似小便的味道。

鸦片的麻醉作用已经开始作用于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的神经他的眼晴似乎没有焦距但他的听觉和嗅觉却好的出奇这都是鸦片的神效。

皇帝目瞪口呆地打量着他的妻子他怀疑罗琳凯特在头上顶了个马桶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臭!一想到这个皇带的脑海不禁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他和一大群贵族在餐卓上开怀大笑不停的喝酒然后他们一块去方便一块儿冲皇后的头撤尿罗琳凯特还冲他们开心地笑。

罗琳凯特的确笑得很开心她现帝国的皇帝已经完企失去正常的意识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唤也看不到在他眼前不断挥舞的手。

“真抱歉!唯苏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皇后突然凑近皇帝的耳朵“给你找个大屁股的女人吧!不过你对她已经做不了什么但她看上去应该比我更顺眼。你说是不是这样?”

皇帝仍然没有反应他还沉浸在鸦片带给他的幻觉和快感。

罗琳凯特不耐烦了她有些难以置信面前这个袁老丑陋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丈夫她竟然与他一同度过了大半生。

“总算结束啦……”皇后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但愿光明神能够怜悯你我可不想你去地狱报到。”

罗渊凯特站了起来。她要离开这间令人作呕地屋子。还要离开这个令人一见就想笑地男人。不过她似乎想到什么她又俯到皇帝耳边。

“喂!老家伙!与你那些女人比起来我经历过的男人也不少!而且个个都比你强多了!”

皇后打量着皇帝的眼晴直到她确定呆滞的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仍然没有反应之后才笑呵呵地离开她的丈夫。

阿莱尼斯和守候在寝宫门外的大臣得到了一样的待遇她有一杯咖啡、几个糖块但她一直都没动她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所有人。年事已高的鲁宾元帅做在她身边老元帅地枯手搭在金光闪闪的佩剑上一脸护花使者的表情;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和几名内阁成员聚在一个角落。他们低声议论着什么间或会向公主望上一眼:

卡德罗·布迪西特贵族院的议长这家伙已经喝掉好几杯咖啡他与隽旁的卡其阿诺大主教还向宫廷长官讨来了点心。

对于自己的大舅舅阿莱尼斯并不十分了解卡其阿诺大主教的那些作为但对都林的风言风语她还是听说过一些。都贵族鄙视道貌岸然地泰坦神教领袖因为这家伙坏过许多女孩儿地贞操。

至于她地两位哥哥……阿莱尼斯捧住额头!她在幻想。都林应该爆一场大地震。然后人们会现遇难者只有两个。一个是喝醉了的卢比勒另一个就是骑在女人身上的卢比姆斯。

罗琳凯特皇后出来了她的模样可不像在室内时那样轻佻这位母亲迎向小女儿的拥抱她甚至还被泪水浸红了眼睛。

“我的尼斯!快进去看看你那可怜地父亲吧!”罗渊凯特说完便如司体力不支一般缓缓倒向一边骇得阿莱尼斯高声召唤医师。大客室内的贵族言僚都赶了上来。他们争先恐后地把皇后陛下扶到沙上扇风的扇风、倒水的倒水不知是哪个天大胆的家伙还捏了一把皇后的屁股。罗琳凯特皱了下眉头她好像认识那双占便宜的手。

阿莱尼斯望着洞开的大门义无返顾地走了进去她的父亲还是那个样子瘫痪在他的病床上眼神迷离似乎做着什么美梦。

“过来!“阿尔法三世突然向女儿招了招手。阿莱尼斯难以置信地四下望了望她确信寝宫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父亲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对那些等着上床的女人。

阿菜尼斯小心地靠近床榻她可不想被父亲攻击到。

“傻女孩儿你在担心什么?我很清醒!”皇帝终于不耐烦了。

阿莱尼斯突然笑了起来“吓死我了!”

“呵呵!”皇带也情不自禁地张开怀抱“快过来你这个小家伙!”

公主投入父亲的怀抱她不难想象父亲的心情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时刻更加重要。这在平常是不多见的因为阿菜尼斯是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父亲已经垂垂老矣而对于一位老人来说过去就是一切。唯苏里在记忆深处找到了女儿小时候的样子他兴致勃勃地向女儿诉说那些往事往事里的温馨感动了阿菜尼斯当父亲提到她被年幼的小奥斯卡欺负得很惨的时候她终于哭了她并不经常这样哭她哭得泪雨淋漓。

“好啦好啦!”三世陛下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脊背“ThekingisdeadLong1ivetheking!阿莱尼斯立刻止住哭泣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的面容“ThekingisdeadLong1ivetheking!这是英格斯特着名的文学家在那出最着名的戏剧中使用过的最着名的台词意思是“旧国王死了新国王万岁!”

虽然这句英格语的词面意思并不是这个但在戏剧舞台的背景下“旧国王死了新国王万岁!”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引申意象征皇位的更迭。

“您是说……”

“是地阿莱尼斯!”唯苏里向女儿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说莫瑞塞特王朝阿尔法三世皇帝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看不到小女儿地加冕礼!”

“不!您别走!”阿莱尼斯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的感伤自肺脏。

“你看到了傻女孩儿光明神说我必须得走!”皇帝似乎想要印证自己的话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在空气中疯狂地抓挠直到探手取到那杆水烟袋。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皇帝低声倾诉他不断吞吐舍着浓郁鸦片香的烟雾。

“不过……在这之前!”阿尔法三世在烟气由血脉环绕一周之后又精神起来“我的女儿要想成为一位皇帝。你必须搞清楚身边的人谁是真心服侍你谁又存着坏心思。”

“就像卡契夫?”阿莱尼斯也打起精神。

“不!”三世陛下摇了摇头“一切证据都表明他只是一个可怜虫鲁道夫会教你怎么对付他。”

“那……我的哥哥会继承皇位吗?”

“当然他是皇储!”阿尔法三世无奈地点点头“但他绝对等不到加冕的那一天。因为有人会拆他地台。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是卡契夫?”公主迷惑极了。

“卡契夫玩不出什么花样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如果他有什么不明智的作为我会拉他陪葬的所以不用担心卡契夫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会是谁?都林城再没人能够动摇皇储的地位!”

“有的!”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指了指天“光明神!来自神明的意志足够动摇皇储的正统地位。”

“我不明白……”阿莱尼斯摇了摇头。

“你不需要明白。因为我也看不清楚我能做地就是为你铺平通往汉密尔顿宫地道路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可那里是你最终地归宿!要不然的话我的小女儿你会死的!”

“我的丈夫完全可以保护我他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皇帝突然沉吟起来“奥斯卡……我还要再试探一下最后一次试探!如果我确定他值得信赖你一定会知道的如果我失败了你也会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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