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泰坦卫国战争史》教历8o2年7月21号这一天特别热正史读物用“太阳被诅咒了”来形容横亘在都林斯平原上的热浪那就像是一座降落在战场上的大山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天地之间确切点说是在天与地交界的边缘景物是模糊的热流制造出浮动的、海浪一般的视觉效果。其上天空高远澄碧的天空像是一副镜面白云两三朵一点也不碍眼;其下大平原被一条残破的长墙和田埂的地垅分割成无数块一块绿、一块黄、一块散布野花、一块耸立着高大的橡树、枫树、核桃树。若不是战鼓破坏了声光物景的和谐这个场景就应是田园画派最典型的佳作。
一支队伍从西边来喊着模糊不清的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剪了舌头;一支队伍从东边来没有动静排得整整齐齐的队列只是向前走着用心听的话还能留意到队列里有人在剧烈的咳嗽。
西边来的人要走一公里东边来的人也要走上一公里这样他们才能在战场中段撞在一起。可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东边来的人走到距离战场中线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西边来的人尽管苦恼可面子上还要不为所动他们就继续向前走。
东边升起烟尘很快就在大平原上排开一线西边来的人不得不停下来了他们惊恐地左顾右盼因为他们极为熟悉这个场景。那是骑兵才能制造的光影。
骑兵的度非常快他们从长墙后面地出击位置开始奔驰在距离战场中线只有几十米的地方就达到了最高冲击率。矫健的泰坦骑士将整个身体全都伏在马背上屁股高高翘起。他们距离有些慌乱地敌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很快东边来的步兵阵营淹没在骑兵制造地尘雾里透过依然明媚的阳光我们还能看到步兵战士纷纷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骑兵擎起了长枪!长枪打长枪战场上就出一阵“咣啷咣啷”的单调的声响。
步兵战士们开始向着兄弟阵营叫喊起来:
“万岁……”
“杀光下等人……”
如此之类……从锋线骑士冲入中线直到最后一名骑士越过头排步兵。嚣张地喊叫一直没完没了。
“好……好……好……”加里宁舒曼将军擎着单孔望远镜他接连出三个叹词嘴角含笑。又过了一会儿泰坦近卫军的战地总调度官心满意足地放下望远镜转向和他一样关注着战场的最高统帅:
“打起来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始终盯着镜孔的呈像他只是轻轻点头。
“打起来了……”g高地上所有的军官都这样说他们的话音透着亢奋神情透着雀跃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情绪在里头。
真的打起来了!西边来了一个军是最先向泰坦阵营动袭击的荷茵兰王**整编第十六军团。三个师的方阵排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他们越聚越紧茫然地左顾右盼。因为没人告诉他们泰坦人会用骑兵迎战。
真地打起来了!东边来了一个旅只有五个骑兵团的编制那支落在中线后面的步兵军只是吸引敌人视线地佯攻部队来自索德伊斯地区的重装骑兵独立第一旅才是真正的突击力量。这是一支英雄部队。擎着一面绣有索德伊斯侯爵家徽的飘带旗。
重装骑士浑身都裹在钢铁铠甲里阳光底下骑士们地铠甲泛着水色的蔚蓝在出时他们淋了一身的冰水若是不给这些铁罐子降降温没人会指望他们能挥出多大的战斗力。
战斗力——永远要靠实战来检验所谓的英雄部队只存在于战史的记录里。当冲锋的号角掩盖住战场的喧嚣当战马的铁蹄卷起平原上的绿地……索德伊斯独立旅在驰骋了十四分钟之后终于撞上敌人的阵营。
马在嘶鸣、人在怒吼!泰坦骑兵平端刺枪他们从东方疾冲而来选择敌军方阵最靠右侧的一个斜角。西方人的步兵队伍中必然配备了弓箭手泰坦骑士就把宽大的木盾挡在身体左侧当他们向着“品”形方阵的侧翼动冲锋的时候敌人就追着骑士的身影投来飞蝗一般的箭雨。
落马、惨叫、烟尘肆虐、刀剑流光!面对注定的事情泰坦战士没有烦躁他们聚精会神让平端着的刺枪插入敌人的心脏、让随意脱手的飞斧嵌入敌人的面罩。战马的胸膛撞开了盾牌和人体战马的铁蹄踏碎了钢铁兵刃。
一触即溃!一支阵型稠密的步兵部队在开阔的平原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承受重装骑兵的冲击结局不言自明!任何一部战史都没有对这种场面进行过全面细致的描述因为实属多余。
“品”形的三角阵势被人在右侧冲开了一个百十米长的缺口泰坦骑士踩着敌人的尸于战场上呼啸而过他们的面孔都被罩在铁制头盔里我们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却能从年轻的眼睛里读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索德伊斯独立旅摆脱了挡在面前的敌人直接奔向反坦联盟军的中央主力集群除了撕开十六军的防线他们还担负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挑衅!
外型强悍武力彪炳的重装骑士在敌军主力集群的弓箭射程以外突然转向整支队伍在奔驰中同时调头追随着那面飘扬的战斗旗他们像检阅一样在敌人面前横向奔驰。军人都是有尊严的不管他是侵略者还是卫士。传令旗连闪一支整装骑兵军迅跃离中央集群他们开始追击耀武扬威的索德伊斯独立旅。
索德伊斯独立旅的指挥官就是这一代地索德伊斯侯爵。尽管他刚刚由青年人步入中年人的行业但年轻时的血气方刚早已在水仙骑士团地服役过程中为永无休止的战斗磨损殆尽他知道自己和骑士们必须远离战场中线。于是他就扯着旗子向长墙那边飞退切那种样子就像是在疯狂逃命。
长墙一端突然亮起镜面地闪光。战地调度官已经为索德伊斯独立旅开辟了回归本阵的通道。在泰坦战士们的欢呼声中一支英雄部队穿过两道长墙之间塌陷的缺口他们回来了!也在战场上留下数百具手足的尸体。
泰坦人开放了一条通向出击位置地通道负责追击索德伊斯独立旅的荷茵兰第25骑兵军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冲击这条陷在两段烂墙里的天然路径随着战斗旗和指令旗的变幻。他们分作三个师两翼的骑兵师沿着长墙寻机突破位居中央的骑兵师追着索德伊斯的烟尘埋头猛冲!
泰坦近卫军有备而来先是一条横在通道上的粗大铁索绊倒了近百名最先冲入缺口的荷茵兰骑兵然后就是都战区六纵第一军由四面八方扑了上来!泰坦战士利用深埋地下的木桩和交连起来地铁索成功阻住敌军骑兵的深入他们用盾牌推挤用刺枪戳撞他们的箭矢一刻不停地落在敌人地头顶他们的刀剑在每一次挥舞的时候都会带起一轮鲜艳的血光。
荷茵兰第25骑兵军陷入进退两难地困境稍不留神。索德伊斯独立旅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这次他们还是选择了敌人的右翼25军的右翼仍是一支满编的骑兵师他们沿着长墙由南向东进行扫荡。可周遭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刚刚的逃敌像吸了大麻一样兴致冲冲地挡在前头。
※※
25军右翼骑兵又南向北索德伊斯重装骑士由北向南!就在两支打算决一生死的骑兵部队还有十几秒钟便要撞在一起的时候东面!一名荷茵兰骑士突然瞥见队伍东侧那块完全塌倒的石头堆上跃出无数泰坦步兵战士。沐浴着箭雨和机械弹出的投枪。25军的一翼绝望地迎向索德伊斯重装骑士的怀抱。
如果说战场是时间线上的一个坐标那么这个坐标的位置就是不停变换的。万军的麻烦还没解决16军的“品”形三角阵就在坐立不安中迎来了真正的灾难。
如果说索德伊斯重装骑士只是把荷茵兰第16步兵军的阵型打缺了一角那么近卫军都战区第一纵队第一骑兵军就是要把惊慌失措的敌人全部干掉。在一刻钟之前一纵第一军填补了索德伊斯独立旅的原始出击位置倒霉的敌人在受到骑兵突袭之后就停了下来他们显然没有得到来自后方的任何命令一纵第一军排开百马并行的锋面他们不是静静地出击而是带着鼓乐喧天一般的噪音。
在骑兵军还没有接触敌人的时候最先投入战场的泰坦步兵阵营即时打出番号和一面漂亮的战斗旗他们是来自近卫军中东部集群的七纵第三军也是基诺斯特拉斯省府的子弟兵!应该说这些深居内6的战士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他们的刀剑从未染血他们的记忆也没有过拼杀搏斗的印痕但他们绝对不缺高涨的战斗热情和保家卫国的勇气决心。
七纵第三军军长走在最前头在1·1骑兵军的头马冲出他的视线时这名高大魁梧的将军突然跑了起来子弟兵自然追在长官身后。不一会儿当骑兵部队的锋线插入“品”形三角阵的中段时基诺斯特拉斯省的子弟兵就用他们的方言大声呼喊:
“万岁……”
欢呼声不绝于耳但却突然没了下文!没有理会1·1骑兵军的作为七纵第三军从另一个侧面投入到针对荷茵兰第16步兵军的冲突惨烈的步兵冲突迅即降临!没有花巧、没有心计、甚至没有战术可言!刺枪对刺枪、刀剑对刀剑士兵对着士兵血肉对着生命!就连敌我双方的旗手都撕打起来直到从一开始就倒了大霉的16军仓皇败退。
泰坦近卫军的战地总调度官加里宁舒曼将军没有关注步兵和骑兵地协同作战他始终紧盯着长墙内外围绕缺口争夺战。说是争夺战实在有些勉强因为荷茵兰第25骑兵军已在开战以来减员达四成。但这还不够!加里宁舒曼的视线继续追逐这块战地直到他看见前线传令官射出一枚烟火亮箭。
火!
火!
两段残墙的缺口突然燃烧起来往返奔驰地25军一部被截在火墙里面。接下来就是残兵的溃退、接下来就是一面倒地屠杀!不过这还不算完!当25军的残余打算撤离战场退回本阵的时候已由步兵阵营中冲杀而出、并从阵前迂回的一纵第一骑兵军就挡在荷茵兰人面前。
1·1骑兵军一刻也没停。骑士们挥着马刀从侵略者的败军中间披靡而过当长墙上又一次出现代表安全通道地镜面光闪时已经完成任务的泰坦骑士不禁回头看了看!荷茵兰王国第25骑兵军只有不到二十余骑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他们的中央本阵。
“十分……”加里宁舒曼终于放心似的叹息了一声他的战场布局为近卫军赢得了第一阵。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在进攻时间还是作战力度上。投入第一阵的四支部队都与总调度官配合得天衣无缝这让舒曼伯爵又找到了给人装修房子的那种感觉。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放下单孔望远镜第一阵确实赢了下来可他是一位真正懂得军事、懂得战争的统帅第一阵的轻松取胜并不代表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长墙不是城墙用于防守还是过于冒险;骑兵不是马帮高强度地反复奔袭会让骑士过快地丧失续战能力:缺口不是通道那是近卫军在战场留出的防御空隙;步兵不是地基即便它已插在战场上可敌人还是能把它给拔起来……你怎么解决?”
加里宁近乎无耻地撇开头。“我只负责战地调度事宜如何防御、如何运用骑兵、如何巩固出击通道、如何把步兵钉在战场上是您需要思考的问题!”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火。因为舒曼伯爵说地没错战地调度官仅仅只是战地调度官加里宁要决定的事情就是在何时何地配置何种军力如果光靠一个建筑师的奇思妙想就能取得大决战的胜利。那么帝国地摄政王殿下干嘛不和妻子们去野餐?战役成败关乎到从上至下的每一名指挥官、关乎到每一名身临其境的士兵!
“南边怎么样?”奥斯卡再次调整镜孔的呈像可看也是白看战线南北绵延三十多公里除了方圆七八公里之内的战场其他的地方他可一点都看不清只有模糊的一大片绿色原野。
“南边?”加里宁调出了最新的战事通报他缓缓摇了摇头:
“南边的法兰王**已经投入攻势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值得关注的是北边……”
舒曼伯爵欲言又止他摊开一份新的战地通报尽管每份通报上只有极为简单的只言片语但加里宁却把这份战报反复翻看了好几遍。
“我真搞不清利比里斯人和威典人是想干什么?北边还没开战威典指挥官约见了我们这边的高级将领双方还在聊天!”
奥斯卡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费戈元帅之前的对话都让水仙骑士总指挥听到了费戈·安鲁·底波第没有表达他的意见只是笑得雪地里的老虎一样残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威典王**的指挥官竟是一位眼睛湛蓝的年轻人和所有北海人一样他有单薄的嘴唇和高挺的鹰钩鼻子只是因为他年轻所以他还没有蓄起胡子。“红胡子海盗”说的就是这些靠打劫打出一片领土的威典人。神圣泰坦之所以神圣也是因为大6上绝大多数君主国的王公贵族都没有泰坦人承袭自古罗曼贵族的高贵血统。也是因此泰坦人既是真正的贵族他们自然用“下等人”来称呼西方人。
“古朗托尔将军会面该结束了!”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有点不耐烦地打量着对方。
古朗托尔威典侵略军的总司令这个白面孔鹰钩鼻的高个子年轻人专注地打量着泰坦人送来地礼盒。他对安东尼奥尼将军的要求不闻不问。
都战区总司令不以为意他笑得极为阴冷。反坦联盟近乎孤立于平原之上法兰王**一部在维耶罗那损失惨重不得寸进、包围瓦伦要塞的方面军在忙着围追堵截四处流窜地近卫军西部集群、贝卡方面的守军已经覆灭、最为强盛地德意斯进攻集群还在研究苏霍伊家族和残余的北方军围绕灰熊要塞布设的山地防线。这样一来。决战双方中只有泰坦能够获得实力强横的援军如果反坦联盟不急着决战。安东尼奥尼乐得轻闲一身。
“能告诉我……你们如何安置金雀花骑士团剩余的官兵吗?”古朗托尔忧郁地抬起头。
“这是我军水仙骑士团地问题。”
威典指挥官点了点头“那么……就这样吧!”
“是的!就这样!”
就在敌我双方的战地司令打算回到各自的阵营时古朗托尔突然转过马头他看了看泰坦将军又看了看礼盒里的人头:
“您知道吗?这是我的父亲……”
安东尼奥尼有些动容。但他只是向对方压了压军帽“抱歉啦……这是战争!”
“是啊!这就是战争……”威典指挥官笑得异常凄凉。
战争人类对于这项最高级别的斗争始终没有给予准确的定义当他们觉得事物的面貌已经无法改变、或是自身的**无法满足他们就会选择战争而且会说“为什么不呢”就像战争是天经地义地事。
泰坦人对于战争的理解是全面的这种理解奠定了近卫军这一庞大战争机器最为突出地一个部件那就是作为一个单一民族群体所能拥有的全部精神。
若把伟大的祖国泰坦比作母亲近卫军士兵会说“母亲!不要啼哭!”母亲的眼泪会使孩子们异常痛苦!在战场上。士兵会说“母亲看着我吧!”伤者地呻吟。死者的寂灭咬牙切齿地搏斗以及沉重的长矛和利剑迸出的铿锵噪音这一切都使母亲黯然伤神。
代表泰坦民族集群的斗士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他们对这块田野如此的忠诚!口令和军官们的呼喝不绝于耳。战士们凝神听着、瞪眼望着生怕有些遗漏。下一刻也许!他们中间的一个又或全部就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回归故乡的教堂。他们的母亲会看到鲜血染湿的衣襟还有孩子们那安详的面孔。
安东尼奥尼在回到己方阵营的时候抓住了传令官他说:“进攻!咱们不能再让脚下的土地和身上的军衣受到那么哪怕是一点点的侮辱!”
于是进攻!
位于战线北部的近卫军士兵大半来自远离前线战场的后方凭心而论他们对敌人的认识比较模糊也不像前线战士那样与侵略者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们参军、服役战争以外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生命、生活、生存对士兵来说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战争是罪魁祸它改变了一切特别是人!
不难想象一位母亲绝无可能任由她的孩子充当凶手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会用明晃晃的刀剑把他人变作尸。她也没想过她的孩子必须这样做!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军人是野兽当兵的都是牲口因为他们被轻易赋予杀人的权利而他们自己也会被敌人轻易斩杀那种痛快干脆的杀法真的是对付牲口的劲头。
经历了第一次卫国战争的先行者之战克利斯上士已经彻底摆脱了面孔上的稚嫩在那场注定要用鲜血和生命去扞卫尊严和国土的战斗中(8oo年4月3o日奎斯杰里茵先行者之战)列兵克利斯下士是近卫军第十三军区第三军第二师第一团唯一一名幸存者是侵略者的最高统帅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放了他一条生路他永远都记得!
走在6续进入战场的队列里克利斯上士想起了那段不堪回的往事在第一版《泰坦卫国战争史》第一卷上市的时候他的长官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