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室内昏暗向南开着一扇刻着木雕的网格小窗窗外阴霾满天窗内愁云惨淡。狭小的静室摆着一张行军床和一张四脚方桌床是近卫军制式的帆布床、方桌是镇长家里的收藏两样东西都很普通只有缩在角落的一具冰熊沙张显出与房间格调完全不一致的怪异氛围。

十年了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始终带着这具沙沙的框架包裹着一整张北海冰岛才能捕获的冰熊皮头、血盆大口、透露凶光的眼睛、闪耀寒芒的利齿、强劲有力的巨掌就像标本一样冰熊皮保存着一切声势骇人的东西。

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瘫坐在沙里他状似无事可做自从他担任最高统帅以来工作似乎比以往更加轻闲了!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就会有人进行记录再以命令的形式分散四方:只要是他的命令就会有数以万计的人领命而行甚至不会问他为什么!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像天空一样高远的位置时他就不免产生这样或那样的疑惑!

他到底在寻求什么?

十年前或者是说在泰坦帝国这位现实主宰者的成长过程中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到了现在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即使加冕为帝也只是早晚的事那么……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做?

奥斯卡拖住下巴他的思考在这儿卡住了!

经营一个帝国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要不然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昏君!这些败坏了一世声名地君主并不都是白痴蠢货。有些甚至是艺术家、诗人、学者!可他们仍被称为昏君这就说明治理国家是一个难之又难的难题如果不是情势使然。争着抢着做皇帝的人才应该是白痴蠢货!

奥斯卡并不蠢认为他是笨蛋地人都在地狱里啃食苦果。但总的来说(多半是他自己认为地)在治理国家这方面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完全是一个三流货色就拿军情部门上报的“南方五省经济地势展转移报告”来说即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穷尽脑汁。他也搞不清楚报告上列出的条目到底是在交代怎样一件事这得问问精于此道的菲利普古里安伯爵可该死地!菲利普的父亲就是领头跟摄政王殿下作对的那个老家伙。

抛开纷乱的国家事务和总也理顺不清的特权阶级利益问题奥斯卡的头脑也得不到片刻轻松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伟大统帅的伟大决策即将创造伟大战果的时候荷茵兰人偏偏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看看时间马里亚德加阻击战已经持续一个钟头除了只言片语兼且语焉不详的战报泰坦帝国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偏僻地后勤渡口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以想见。这种状况是极端危险的荷茵兰人很有可能突围而出一旦防线被敲开一个缺口。想要填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殿下……”走进门的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已经等了半刻钟他不能任由最高统帅继续保持呆滞地面孔。

“哦啦……你来了!”奥斯卡移动了一下麻痹的肢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头疼”

“已经彻底搞清楚了!不过……”总参谋部代长官颇为遗憾地晃了晃手里的军情通报:“现在搞明白这些事情似乎稍稍晚了一点。”

奥斯卡点了点头时间的确晚了一点。这一点不是一个时间点而是一个时间段。

“说说吧!即使渡口失守我也得搞清楚荷茵兰人是怎么办到地!”

加布里约翰特在摄政王的示意下坐进了一张高背靠椅他从书桌上的一大叠战场地图里拣出了最小的一份:

“马里亚德加渡口应该说……忽略了这个地方并不是多么不可原谅的错误至少我们有过这种担心而且我们把杀伤力最强的火器部队全都部署在……”

“我不想听这个!”奥斯卡打断代理参谋长的话。

约翰特上将只得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这个时候摄政往殿下的勤务官走进门德克斯顿中校身后还跟着几名拖举餐盘的士官。加布里将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到一边士官们就把最高统帅的午餐放到桌面上压住成捆的文件和散乱的地图。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自己揭开餐盘上的银罩按理说他从来不会为烦心事耽误胃口可这次不同他只是朝着罩子里的美味佳肴看了一眼然后便对德克斯顿中校用力地摆了摆手。

“撤掉!”小柯克立即吩咐负责伙食的士官们就像来时一样人们又拖着餐盘无声地走出门。

加布里约翰特将军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用手背敲了敲压在膝盖上的牛皮挎包:

“殿下根据军情当局和一线阻击纵队联名递交的战役背景分析报告我和参谋部的同僚大致将荷茵兰人的突围作战分作三个部分!”

“说说看!”奥斯卡打起精神他在冰熊沙上挺直上身。

“第一!”总参代长官用一双大手按住马里亚德加渡口地区的战场示意图。“从荷茵兰王**在这次突围作战中表现出的突然性和进攻力度来看至少是在一个星期甚至是两个星期之前!接过联军指挥权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就已经把突破点定在马里亚德加——要不然的话我们的军情观察员和一线部队不会对荷茵兰人的动作没有半点察觉。”

“假设拉梵蒂元帅是在半个月之前策划了这次突围作战……”加布里将军边说边摊开手渡口南岸就在地图上显露出来。“那么……在马里亚德加遭遇突袭之前荷茵兰王**的移动、包括对肖伯河沿岸各处渡口动的袭击都可以理解为佯攻。整个荷茵兰集群地运动都只是为了在今天上午抢渡河道逃出生天!”

“第二点呢?”奥斯卡扶住下巴他倒是专门研究过荷茵兰指挥官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制造的战例只不过他低估了这位元帅的战争智慧。

“第二!我们得承认。这个错误是不可原谅地!”加布里将军起身向最高统帅敬礼“我本人谨代表参谋部全体同僚向最高统帅阁下致歉。我和同事们在制订作战方略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哪一点?”

总参代长官换过一副战场全景地图这副地图上描画了包围圈内地其他三方集群:

“我们没想到荷茵兰人有勇气抛弃他们的盟友独自动突围作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指点着地图上的三个位置:

“按总参之前的分析……我们的确考虑到联盟军由此处突围、与北方地德意斯侵略军汇兵的可能性但是对于整个反坦联军来说法兰人和利比里斯人在战场最南端、威典人在战场最西端他们即时赶到马里亚德加渡口并动突围作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有荷茵兰人有机会接近渡口并且能对这处远离包围圈核心阵营的渡口构成威胁!所以……总参一直以为卢塞七世国王不会抛弃的西方盟友一旦他抛弃了他的日子会比现在更难过!可事实却是……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并没有顾忌盟友的感受他选择独自脱离险境将联军余下的三方集群不负责任地丢给我们!”

奥斯卡点了点头事情很明显!尽管他的指挥部门在此时此刻仍不清楚荷茵兰王**到底在马里亚德加渡口投入了多少兵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拉梵蒂·穆廖尔塞既然下定决心放手一搏。那么进攻渡口的敌军数量一定相当可观!

※※

这样一来……荷茵兰王**若是将主力全部靠向马里亚德加那么上游河道必然空置了大面积地防御真空地带布置在肖伯河对岸的近卫军贝卡集群和斯坦贝维尔集群就可以借此机会强渡过河。占据荷茵兰人留空的战场位置完成对法兰、利比里斯、威典三方集群地全面包围。

“真像是个元帅!”

“您指谁?”

“拉梵蒂·穆廖尔塞!”奥斯卡在这个时候不禁想到已故的银狐阿兰“你没觉吗?穆廖尔塞元帅和阿兰元帅是一个类型的战争专家他们都喜欢用最大的牺牲换取最大地代价!不过当然。牺牲的永远是别人保存下来的永远是自己!”

加布里约翰特对摄政王的话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若从外交和反坦联盟内部来看待这个问题……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是在自掘坟墓!如果荷茵兰王**成功冲出了马里亚德佳渡口把联盟军的其他三方留在原地等待帝国近卫军的围歼……”

“殿下您得相信我!”加布里上将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就颇为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战后……或者说就是在不久的将来等到怒火中烧的法兰摄政王、软弱无能的利比里斯国王、英明神武的里约里耶姆一士王一同向荷茵兰国王追究战争责任的时候卢塞七世一定会把救了他和数万官兵一命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献出来到时候……拉梵蒂元帅会死得很惨!而且是被自己拯救过的祖国和王室无耻地出卖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选择可一点也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白痴加蠢蛋!”

“谁说的?”泰坦摄政王不屑地望了过来。

“那您怎么解释?”

奥斯卡望向窗外他的面孔肃然沉重看得出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对那位远在马里亚德佳渡口指挥作战的荷茵兰统帅充满敬畏:

“你能想到这一点拉梵蒂元帅又怎么会想不到自己后事如何?但我问你荷茵兰王国在这次侵略战争中投入了多少兵力?”

“举国之兵!包括最具杀伤力的现代化火器部队在内!”

“他们损失了多少?”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深深地凝视着最高统帅他已经理解了摄政王殿下的言下之意:

“如果无法成功突围……荷茵兰王国很有可能全军尽没在损失了二十万到三十万青壮年之后。至少在接下来地半个世纪之内荷茵兰人会就此一蹶不振这个王国不会是任何人的对手!”

“没错!”奥斯卡肯定地点了点头。“法兰被围战场损失并不会动摇国本;利比里斯被围……谁在乎呢?这是个应声虫。典型的骑墙派;威典被围我相信以里约里耶姆一世国王地雄才大略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所以战场损失也不是问题。只有荷茵兰!荷茵兰若是败于此战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王国会就此一蹶不振在至少半个世纪之内任人欺凌!所以我说……拉梵蒂·穆廖尔塞当得起军事战略家这个称谓尽管我无法体会像他这样充满抱负和战争智慧地军人侍奉一个白痴国王会有多么无奈但他做到今时今日这一点已无愧于他的国家和王室他是一位伟大的统帅!”

加布里上将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在做出独力突围的决定时必是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只为他的祖国能够留存一部分继续和列强周旋下去地有生力量!他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军人就像阿兰元帅!”

“还不止如此!”奥斯卡离开了他的冰熊沙“荷茵兰如能独力突围在保存了自身续战能力的同时。又把将近三十多万法、利、威联军推入深渊这进一步削弱了三国的军事力量!等到这三个国家向荷茵兰国王追究责任的时候荷茵兰王**还有作战的本钱。这个国家就不逾生被人瓜分的危险!所以……”

“所以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确实是一位伟大的军事战略家!”加布里约翰特有些动容地接过摄政王殿下的话不过他还要补充一句:

“但是……应该说……他是一位注定要被自己地国王送上断头台的伟大的军事战略家!这不公平!他救了荷茵兰、救了卢塞七世、救了所有参与战争地荷茵兰士兵!”

奥斯卡摆了摆手“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拉梵蒂元帅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他的死能换来他的国家转危为安。这足够他骄傲自豪地了!”

总参代长官沉默下来一位伟大的战争统帅死于上层权利阶级之间的互相诋毁……作为一名泰坦将军他该为敌人的阵营里面少了一个聪明人而感到欣慰可他在内心深处却涌起无尽的悲哀作为军人的悲哀。

“说说第三点吧!”奥斯卡坐回他的沙选了一个早就证明是最舒服的姿势。

“第三点就是马里亚德佳阻击战本身!”加布里上将撇开脑海深处的思绪他将精力重新放在错综复杂的战术地图上:

“在渡口南岸、距离河滩锋线不到七公里的地方第二纵队和第三纵队计有十五个师已经投入增援作战但荷茵兰王**准备了充分的阻击力量而且阻击力度惊人!据刚刚二纵司令员递交的战场通报来看拉梵蒂元帅似乎是将集群主力一分为二一部投入渡口突围作战一部投入南岸内侧的阻击作战!”

“二纵和三纵一点进展也没有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孔像窗外的天空一样满布阴云。

总参代长官无奈地点了点头:“抱歉殿下从刚刚的战报来看……二纵和三纵已经拼了命地进攻!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名近卫军战士倒在冲锋阵线上但他们无法向渡口地区前进一步荷茵兰士兵像疯了一样……”

“四纵!把四纵也调上去!”摄政王猛地吼叫起来。

加布里约翰特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力点头。

奥斯卡平复了一下激荡着怒火和不甘的心情他看着一名通讯官带走了动员第四纵队投入战场的命令文书又看着加布里将军和几名有资格出入内室的高级作战参谋小声地交换着意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想到时时刻刻都有一名近卫军战士倒在冲锋阵线上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彻彻底底地失去耐心!

“上将阁下!”

加布里连忙立正。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指了指座钟。“烦你亲自跑一趟吧!代表我也代表参与第二次卫国战争的全体官兵!转告正在冲击荷茵兰阻击阵线地二纵司令员和三纵司令员在午后两点之前。都战区的三支纵队必须站在马里亚德佳渡口南岸!同时荷茵兰人将被驱散。回到他们在包围圈里的大本营!”

约翰特上将整理了一下军装他在向最高统帅立正敬礼之后便朝身边地通讯员下达备马的命令。

“等一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边说边走到总参代长官身边:

“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地增援部队已经上路了吗?”

“是的!”加布里将军异常肯定地点头“贝卡方面军有两个步兵旅已经登船从河道上游顺流而下他们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就能赶到战场;斯坦贝维尔方面军的狼骑兵走6上线路、沿着黑森林边缘的一条战道。估计他们会在两个小时以后加入作战!”

“一个半小时和两个小时?”奥斯卡气恼地别开头“但愿他们不会看到荷茵兰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森林!”

荷茵兰步枪兵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了!他们抗着步枪、踩着鼓点、擎着军旗在第一轮齐射之后他们向前推进了十五米在距离泰坦掷弹兵的战壕还有五十多米地地方重新站定。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状似有恃无恐的敌人他的家族战士在敌人的第一次齐射中倒下了数百人多为头部和胸部中弹这说明面前的敌人不但训练有素他们装备的步枪也极具杀伤力!

“第一排举枪!”没有任何犹豫地布命令。

无数枪口从战壕里平伸而出。

“瞄准!”

无声的枪口圈住了敌人暴露在锋线上的身影。

“放!”

战壕内外枪口烟雾再一次弥漫开来!硝烟中。“德林”式填弹压药步枪喷出的火蛇伴随着清脆悦耳地轰鸣无数枚子弹亮如飞梭在空气中勾勒出淡紫色的轨迹。这条光火组成的轨迹在遇到人体地时候便猛然中断。血花飞溅、弹幕喧嚣!

就和泰坦战士遭遇的一幕完全一致暴露在弹雨中的荷茵兰枪兵像突然失去重心一样齐齐栽倒不过不同的是泰坦战士地火枪精度准、穿透力惊人!在锋线上的一些位置。坚硬的铅丸在透射柔软的心脏之后又钻进了第二个人的胸膛这种情况令荷茵兰枪手的指挥官脸色大变!

“上刺刀……”

侵略者等不及了!

明晃晃的刺刀在阴云之底依然出凛冽的寒光刀丛一齐移动就像不远处的黑森林。

应该说纳索夫比有生以来的任何一个重要时刻都要紧张他使尽力气攥着手里的指挥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一排放!第三排跟上……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口令一个接一个掷弹兵并没有慌乱面对怪叫着冲锋而上的敌人泰坦帝国最古老的勇士平稳地端起枪口对着敌人的身影坚定地扣动扳机然后就像往常那样自动退到战友身后旁若无人地装填弹药就像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乱钻乱跳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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