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似乎是看够了,便摸着短胡子,不紧不慢道:“都督也不必如此,至少目前南郡还在都督手里,都督若是想绝处缝生,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周瑜惊喜不已,急道:“先生有何良策?”
庞统凑上近前,用低沉的口气说道:“都督的之才,可比韩信,韩信最后是什么下场,都督应该很清楚。而都督手握南郡,帐下将士归心用命,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庞统并未把话说尽,“干脆”二字之后却是一顿,诡笑道:“下面该怎么做,我就不说了,都督你懂的。”
用不着说尽,以周瑜的知慧,他又岂会听不懂呢,姓庞的这是叫他造反自立啊!
周瑜心头一震,微沉顿了那么一刻,表情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微微而笑,摆手道:“瑜自有主张,这么晚打搅先生了,先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周瑜这般的神态语气,仿佛什么也未曾生过一样,庞统知他还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只能摇头暗叹,就此告辞而去。
庞统走后,周瑜深出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你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呀,这种胆大包天的计谋也敢出,还真是个敢行险的角色。不行,我不能听他的,也不可坐以待毙,我得亲自去见一趟吴侯。”
于是,周瑜打定了主意,次日便起程前往丹徒为自己“伸冤”。
孙权这边前脚刚刚打走刘备,这边马上又迎来了周瑜,他料想周瑜必是为了南郡之事而来,不过他对此早已有所准备,当天便是在军府中设下酒宴,热情的为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大都督接风。
席间,孙权绝口不提借南郡之事,只是不断的敬周瑜酒,不断的在诸臣面前大赞特赞周瑜的功劳,不断的表现出自己对周瑜的信任与关爱。
周瑜却是心怀怨气,没心情演这场君臣和谐的假戏,几巡酒过后,便忍不住直言道:“主公,瑜为孙氏尽忠,区区微末之功不值一提。但南郡乃是我江东将士浴血奋战才得来,主公就这般将之拱手借于刘备,实令将士们十分寒心,瑜亦是十分不解。”
周瑜彪了,孙权也不慌张,呵呵笑道:“孤也是权衡再三才有此决定的,此事乃是子敬一力主张,其中之利害,便由子敬说与公瑾吧。”
孙权很不厚道的将包袱扔给了鲁肃,周瑜望向对面的鲁肃,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
鲁肃则是一脸的坦然,当下便平平淡淡的将之前的那套理论又重复了一遍。
鲁肃过言后,孙权又赶紧补充道:“子敬以大局为念,子布等诸公也都是赞同的,所以孤再三考虑之下,才做出了这般决定,望公瑾还能体谅孤的良苦用心。”
周瑜耐着性子听过了他们理由充分的解释,忽然间却笑了,道:“既是为大局设想,主公的决定,瑜自然是拥护的。瑜自番来见主公,其实也并非为了此事,刚才只不过是顺口问一问而已。”
孙权见周瑜这么轻松的就被说服了,心里边长松了口气,便随口问道:“那公瑾又是为了何事而来?”
周瑜淡淡道:“瑜想请主公准我带兵前取为主公攻取益州,而后结交马,进取襄阳,再与曹贼决一死战。”
周瑜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