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嘿嘿一笑,不屑道:“这怎么可能。潼关背靠关腹地,我们占据天险,以逸待劳,长久僵持下去只会对我们有利,曹贼深谙兵法,他应该不会犯此兵家大忌。”
马又道:“既不打算僵持,却又为何不立营帐,却浪费人力物力伐木建舍,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曹贼狡猾的很,估计也不会干这种费力无功之事吧。”
众人又讨论了一番,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备只得命细作加紧侦察,稍有异动便即回报。
果然,三天之后,最新的情报传来,魏军入夜之时,开始一批接一批的悄悄北渡黄河,进入黄河以北的河东郡。
消息传来,汉军上层颇为震动。
“陛下,曹贼这又是打算玩上次的花招啊。前次潼关之战时,曹操就是假攻潼关,却悄悄北上河东,偷渡蒲坂津入关。当时臣曾几番提醒那韩遂,可他就是不听,才使曹贼轻易而入,没想到这老贼又想故伎重演呀。”马第一个嚷嚷道,看起来早年的那场失败之战令他是心有余悸。
刘备心里边也是不由一寒,如果以曹操果真打算由蒲坂津入关的话,那么这战争的形势便将变得对自己不利了。
蒲坂津不似潼关这般有雄山之险,虽然有黄河之险,但时值冬季,一旦天气骤降,河面冰封,魏军便可轻易的渡过黄河。
上一次的关之战,汉军在连战连捷,用兵出奇不意,敌人损兵折将,士气低靡的情况下,还是借助东吴的出兵,最后方才迫使曹操退兵。
这一次,曹操在寿春,宛城一线已做好了充分的部署。至于汉国方面,荆州军团因为上次的牵制行动,损耗极大,这个时候很难再动有效的牵制进攻。而益州方面,多年征战也使其陷入疲敝之,无法提供如前几次战争那样充分的支持。至于关,由于府兵制刚刚实施不到半年,其所体现出的优势尚不明显。
因此,在种种不利的环境下,如果魏军再由蒲坂津深入关的话,对于这次能否再阻挡得住曹操的兵锋,刘备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如果曹操真的打算这么打,那刘备也只有硬着头皮扛的份,到时候战争会展到何种地步,只有见机行事了。
几天后,更加确切的情报传来,曹操确实已经渡过了黄河,正率领着约十万大军去往蒲坂津,而留于潼关以东的,则是曹休所统帅的五万兵马。
按照攻城战十比一的攻守兵力比,刘备便打算留五千兵马守潼关,自率其余兵力北上冯翊,与吴懿部会合来抵御曹操所率的主力魏军。
不过,就在刘备打算率主力北上冯翊,阻止曹操的主力从蒲坂津渡河时,方绍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陛下,曹贼老谋深算,前番他与孟起将军对战之时,就是用这偷渡黄河的手段得以入关,如今他明知孟起将军在此,却还要用同样的伎量,陛下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鬼谋一话,刘备的神经立刻又绷了起来,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忙问道:“那依正之见,莫非曹操别有所谋不成?”
“这个嘛,曹操到底有何图谋,臣也不敢妄下结论。臣只是觉得,曹操若是想效仿前次偷渡蒲坂津,那便该以大军留守潼关,别遣一支奇兵先行抢渡占据摊头营垒,然后大军再出。而这一次,曹操看起来是偷偷摸摸的暗渡黄河,但眼下却又浩浩荡荡,光明正大的杀往蒲坂津,这其实在是疑点诸多。”
方绍没把话点透,刘备等人也暂时没想明白,不过庞统却是恍然而悟,沉眉道:“正,你莫非是想说,曹操这一回渡蒲坂津是假,攻潼关才是真不成?”
刘备一听亦是大惊,急问道:“此话怎讲?”
庞统遂道:“诚如正方才所分析,曹贼若真想走蒲坂津,就该越低调越好,如今他亲自率大军,大张旗鼓的北上,极有可能是想让陛下误判其主攻方向,待我大军调往冯翊之时,他便可以趁势以优势兵力急强潼关了。”
“这个不大可能吧,如果曹贼真有此心,就应该把大部分兵马留在潼关才是,而今以区区五万兵马,如何能攻得破潼关。”刘备有些不太苟同他二人的意思。
这时,方绍笑道:“五万与十万,其实只是我方细作探侦所得,究竟是真实的数字,还是曹贼故意散布尚未可知,不过,联想起先前曹贼安营之时,不立营帐,却伐木建舍,那这个兵力数字的真伪,便似乎可以有所断定了。”
刘备怔了一下,猛然间省悟。
很明显,曹操之所以伐木建舍,就是不想让汉军判断出留在潼关之东的曹休所部,到底有多少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