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人收复马德拉斯和圣大卫堡后,无力继续北进,染指加尔各答。不列颠舰队迫于鲁汉陕所率主力舰队的压力,退出了东印度洋,目前去向不明。鲁汉陕本想重攻打马德拉斯,但法国人的态度又从积极转为懈怠,贾昊判断,不列颠正跟法国人在作调停,因此他命令鲁汉陕暂时以静应动。
贾昊还提到,葡萄牙似乎正被不列颠人压迫,有倒向不列颠的迹象,不列颠舰队曾经在果阿停留过一段时间。
南洋方面也传来消息,说第一次锡兰海战后败逃的那条不列颠巡航舰在巴达维亚和帝力露过面,似乎还跟荷兰官方有过接触,目前南洋舰队的巡航舰正在追捕这艘巡航舰,对方已逃向南洲方向,可能会为祸南洲殖民地。
再跟大洋舰队从东洲发回的消息合在一起,通事馆知事谢承泽认为,得作好东西大战的准备,难说不列颠会携手荷兰,跟法兰西和葡萄牙达成停火协议,掉头专攻英华。毕竟欧洲人有寰宇殖民的大局,他们协调利益的盘面,折冲关系的空间比英华大。
“这么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了么?”
李肆有些无语,在纸张列清了各方利益和战略目标,一番核算后,摇头暗道,还没到那个时候。目前列强在美洲、非洲和中东的竞争格局还很混乱,空间还很多,还没发展到能结为两大阵营决战,重确立格局的阶段。
“看来必须得给法国人一点压力,给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一点威慑,再给西班牙人一点甜头,重孤立不列颠,让不列颠看清他们在亚洲的地位,不管是政治力量、经济力量还是军事力量,不列颠人都不可能跟英华争夺印度,希望他们的议会能认清这一点,早点转向给英华合作。”
“跟不列颠人决出了胜负,天竺之地就能圈下来,徐徐图之。这样就能着手准备北伐的事了,只是北伐还得造势,也不知吴崖所报的机会,能不能把这势头拔起来。”
李肆几个转念,就确定了大致方向,提笔给总帅部、薛雪以及通事馆写下若干谕令。
刚刚搁笔,出了。长气,乐声一转,变得悠扬飘逸,却见那舞娘双臂一分,五彩滚huā和服滑落在地,显出一身霓裳唐女宫装。但跟之前大都护府里飞天舞的装束不同,袖只裹半臂,裙只及膝上,露出粉嫩臂腿,甚至上身的紧衣都只遮住了挺拔胸峦,一点亮星缀在脐上,诱引着视线紧紧停在如柳细腰间。
舞娘盈盈一笑,指绽兰huā,眼含媚意,迎上李肆的目光,舞动的身躯似乎化作焰火鸾凤,尽情地燃烧着。
李肆敞开心房,接下这绝色乐舞,满足地低喟。他恍惚回到了千年前的大明宫,自己已化身唐皇。
唐皇……西北望,射苍狼,待逐了鞑虏,复了故土,我难道还不比唐皇伟大?
酒意被那身姿又撩拨而起,李肆的脑海里冲刷着这样的热潮,二十多年立下这样的功业,后人要将自己跟汉武帝和唐太宗之类的帝王相提并论,那就是在贬低自己。就算是秦始皇,怕也要居于自己之下吧。
不,并非是自己伟大,这都是老师的教导,还有自己心中始终坚持的华夏再起之志啊。
李肆依旧存着一丝自省,但是……老师终究已去了。
便宜师傅段宏时对李肆的意义不仅是老师,还是时时提醒他非今世之人的坐标,李肆对后世的了解,经由段宏时的对比和融汇,凝出了天道之学,得以立下如今的功业。可以说,段宏时和李肆互为明灯,照亮了今日英华之路。
如今双灯里灭了一灯,虽还有李肆这一灯继续指引英华前进,但身为孤灯,就再难看清灯下黑了。此时的李肆,已完全融入到了帝王的身份里,尽管不再是旧朝君父,但也是执掌一国命运的主人。
目光迷离中,李肆品出了眼前佳人目光中的热意,他举手一招,乐声顿至,佳人款款上前,声若黄雀,呢喃道:“陛下……”
李肆微微一笑,牵起佳人柔荑,低声道:“朕非唐皇,华清池就不能去了,就在这两仪殿与真一同寻阴阳衍变之道吧。”
佳人不知是喜悦还是紧张,浑身正微微颤着,听得这话,绽开如huā笑颜,怯怯道:“参娘何幸……”
两仪殿的灯光黯下,一队女乐师正在殿门外躬身听候教诲,于汉翼的声音沉沉响起:“今日之事,谁敢吐露半个字,万里之地就是伱们的归乡。”<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