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一首七哀诗(2 / 2)

“先前与子建那般不快,如今他却多番上表写诗称颂,总觉得有些怪异。先前的《责躬诗》,《感甄赋》也就罢了,如今又来这《七哀诗》。”曹丕摇头,“换作是我,输了便是输了,宁可自尽也不会将头低得那么彻底。”

这同样也是我不是太待见那位大才子的原因。

《责躬诗》是曹植在洛阳时所写的认罪事,里面亦是许多恭维之语,什么“伏惟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畅春风”之类的,简直丧失文人气节。当然后人也许会说,那是因为曹丕对他们兄弟确实太过苛责,他痛定思痛,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虚以委蛇。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洛神赋》竟然叫《感甄赋》。而且曹丕真情实感地觉得,甄是指曹植封地甄城,这首赋是曹植自喻神女宓妃,想向他表达怀才不遇,不受重用的苦闷。所以上古人物之中,有个神女叫“宓妃”的?

也是,虽然名字中有个宓字,但甄氏从来都不是什么“妃”,她最高的身份,是五官中郎将的夫人。而现在的后宫制度中,没有“妃”这个封号。就算是妃,那也是甄妃吧,宓妃是什么鬼?

虽然我不知道曹植是怎么想的,既然曹丕说这是写给他的,就当是写给他的呗!

尽管我是觉得曹植马屁拍的略频繁了些,用词狗腿了点。但心中是能够理解的。说句实在话,因为曾经被议立过世子,这些年他确实过得挺难的,当年跟过他的人差不多都去向曹操汇报工作了。他上表向曹丕称颂表忠心吧,会让人觉得虚情假意,马屁拍过了;不上表吧,又会被嫌不忠不悌,有不臣之心。

可能曹丕也感觉到他比较可怜了,在收到弟弟接二连三的表白后,也给他升了官,徙封雍丘王。当然,实权这个东西,就别想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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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看郭皇后“宠衰”,毕竟被各种传言弥漫,她们眼里的我的人生似乎太不科学了:将近三十被铜鞮侯“送给”了小三岁的曹丕,三十八岁的时候皇帝“因我”杀妻,三十九岁那年,又是“因爱登后”,成为了大魏的开国皇后。简直就是一个玛丽苏的传奇!

可惜让大家失望了,我们又和谐而友好地度过了黄初四年。

黄初五年三月,自许昌还洛阳宫。

四月,初立太学。夏侯尚改封昌陵乡侯,其妻德阳乡主曹沁作为外命妇要进宫谢恩。我正好邀了张春华,便一起见了。

夏侯家族与曹家世代关系密切,二十多年前,曹操亲手包办了曹沁和夏侯尚的婚事,也算是联结夏侯家和曹氏的关系的重要筹码。至此二十多年,俩家关系日益稳固。

洛阳宫的池中绿叶十分茂盛,我依坐在亭中廊旁,百般无赖的扔石子到水里面看水花。趁着曹沁还未来,张春华倒先说起一件八卦来,“我们子元说,他陪媛容回门的时候,他家宠妾竟然要求同坐主位,受他半子之礼,夏侯将军竟也同意了。若非后来那女子病殁,乡主她还不知要忍到何时?”

我看她一眼,暗想春华说话可真小心翼翼,分明是曹丕明文下旨将她绞死的,还病殁。我是有时候喜欢装装白莲花,不代表我就是白莲花好吗?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不瞒我的,说是与其听到别人风言风语还不如由他自己来告诉我。当时甚至还振振有词地陈述了一二三四点那人必须死的理由。什么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被人欺压;什么那婚事是父王一手促成的,夏侯家与曹家的联姻不能毁于一旦;什么那女子心思叵测,不死不行。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人让曹沁受苦,我是得负点责任的。虽然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曹沁快点把她脱手的。没错,就是一年前宛城的那位琵琶女。

听说当初回了洛阳,曹沁都为她找好一个肯上进的寒门学子,甚至热情地为她定好三书六礼了。然后,她突然与夏侯尚好上了......曹沁性子软,忍了,还亲自去向那学子家道歉。她亲兄曹真那可是战场上杀伐惯了的,忍不了妹妹被欺负,几次三番为此事杀上门去和夏侯尚不快,二十多年的友情眼看都到了要大打出手的地步。

为了维持夏侯家和曹氏的友好关系,作为皇帝兼好兄弟的曹丕原本还想充当“居委会主任”出面调节,命夏侯尚赶走妾室,重新礼遇曹沁的,一听说那女子是那个琵琶女,便直接一劳永逸了。

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不该心软。看来我,还真是不适合做个好人。我很抱歉!

虽然我是没听到过,但想也知道肯定会有人悄悄骂:我们大魏陛下真是奇怪来着,自己当年便疑似做着宠妾灭妻的事,将甄氏留在邺城,甚至赐死了她。后来又宁愿得罪世族,也要让郭皇后上位,如今却不准别人上行下效,过分宠爱小妾。

说这些话的人,是不知道世上有一个词叫双标吗?他就是那样的脾气,你又不能拿他怎么样!骂就骂呗,也无所谓!反正当着我们的面所有人永远都是只敢说着好话的!

“她来了,你一会儿小心着些说话。”看见曹沁由外走来,我提醒张春华。

曹沁由婢女搀扶着,走路还有些摇晃,绕过长廊,小心翼翼地来到亭子,她才欲行礼,我急忙制止,“自家人,不必多礼。”让她于亭中落座,又关怀问道,“近来身子不好?”

曹沁坐下抹泪,“瞧着伯仁如此伤心,我心里也跟着难受。同他成亲二十载,从未见过他如此,像是再没了求生的*一般。与其像如今这般行尸走肉,还不如眼睁睁地看他和那人好好的在一起。”

“乡主说的什么话?”张春华在一旁道,“您之前过的那都是什么日子,仲达再宠别人,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不来见我,婢妾也是万事以我为先,尊重有加。那女子多番欺侮,乡主一一忍下来了,若不是……她忽然病殁,你还想要忍到什么程度?”

“我如今才知道,只要伯仁好好地,什么都不重要。”曹沁摇头道,“下葬之后,他还将那人棺木打开查看,做的已非常人之事。虽说陛下恩遇如常,我怕伯仁没多少福气消受了。”

“怎么会呢,伯仁还年轻,你们以后日子长着呢。”我宽慰她。我是真没法理解夏侯尚,在人下葬之后还把她从土里挖出来查看一番,这种行为是所谓真爱还是变态?

张春华也道:“不过是没了一个姬妾罢了,折腾几日也就罢了,我便不信待到尸体腐烂发臭,化作白骨,伯仁还能抱着它?”

“也许吧,我总是盼望能和他回到从前那般的。”曹沁点了点头,“没有那人的时候,我和伯仁也相安无事地过了二十载。有了那人,一切皆都变了。”

从另一方面来讲,现在,至少夏侯家和曹家的矛盾危机被就此扼杀在了摇篮里了。

曹丕听说夏侯尚“出尸视之”的这种行为,大骂他没出息,到底还是为了少时的友谊继续重用他。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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