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觉得棘手了。
他好奇的是,秦如歌怎么突然就冲着夙魍这里来了呢,还是说,这是她处心积虑已久的
夙魍的存在,是秘密中的秘密,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凤明煌吗?
毕竟那个人,那个燕王府,无所不能。
“皇后娘娘,请把他交还苗疆,微臣不希望动用硬手段。”
秦如歌黎阎夜和奄奄一息的夙魍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秦如歌嗤笑:“还是那句话,你们这么怕夙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吗?”
夙夜和众长老不肯正面回答,只摆了个手势让身边人将夙魍拿下。
“只有他能救江陵成千上万的百姓!民心是一国的根基,你们是清楚利弊的!”
夙夜身形微僵,不善道:“皇后娘娘不是说能研制出解法吗。”
秦如歌耸肩:“我说你就信呀,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
“”夙夜感觉自己被人无形抽了巴掌。
“好吧,你也可以理解为,我研制出来的解法,就是他。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蛊毒是夙魍研究出来的,只有他有方法解。”
神一样的一番言论。
前半截让人无言以对,不过,后半截
夙夜冷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皇后娘娘,夙魍亲口言说,他也没有解决之道。”
“哦?那夙大人是怎么听到夙魍那番亲口之言的?我怎么记得这水牢,除了掌管钥匙的几位长老就只有送饭送水的苗人才可进来的?”
夙夜语塞。
“夜儿,你怎么——”
夙夜厉声打断:“各位,现在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吗,孰轻孰重,请分辨清楚!”
秦如歌,城府真不浅啊。
竟玩挑拨离间这套!
众长老怒着,这崽子养得这么熟了,竟还生了反的心不成,他以为当了苗疆少主就能为所欲为么。
不过,眼下的确不是追究的最好时机,秋后算账会有的!
秦如歌长叹一口气:“美大叔,你和夙大人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解那蛊毒的方法?我这次来苗疆找你主要就是为了解决江陵那边的燃眉之急,如果你有法子,将功赎罪便是你的未来,若没有,便是我这西凉皇后,也帮不了你了。”
夙魍发出轻微的笑声:“傻丫头,夙夜那小子是什么人,一条长着毒牙的蛇!我能和他说真话吗?况且我此生最高兴的就是看到他们这些人抓狂、无力、悔恨的表情,就算我有办法帮他们,我也绝不可能帮忙。不过,既然你说,救江陵人的条件,是放我自由,这桩交易,也未尝不可。”
夙夜耐不住,插话道:“你们谈什么交易,我们答应了吗?别以为你现在改口,你的处境就能有所改变!夙魍,绝不会放!皇后娘娘,请。”
夙夜想请走她,请她到外边让人将她重重看住?
呵,她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秦如歌身形一晃,眼前闪过一幕黑晕,疲软道:“夙大人,你该知道,明渊他看重什么,我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一次,我难逃其厄,这个责任,你承不承受得起呢?”
明渊还没能利用她的天赋炼制禁药,所向披靡纵横天下呢,如果她死于这种奇特的蛊毒,夙夜也会很麻烦的吧,谁让他自动请缨要护送她来苗疆呢。
毕竟,夙夜和明渊都以为她中了蛊毒。
秦如歌索性双眼一翻,黎阎夜及时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形。
晕厥的某人下了暗手,狠狠掐了黎阎夜一把。
黎阎夜在心里叹息。
她怎么就知道他一定能按照她心中所想去做呢。
她就这么相信他们之间的默契吗?
想到这里,黎阎夜有种难言的心情,高兴占一半,不高兴也占一半。
黎阎夜造作地呜呼哀嚎了一声皇后娘娘,便添盐加醋地陈述了一番利弊,还说秦如歌在苗疆有什么差池,他们就等着罪上加罪吧。
夙夜等人|权衡再三,也许是鉴于夙魍还在苗疆,谅他身受重伤一时插翅难飞,便让黎阎夜带着他和秦如歌一起火速回去房舍。
他们一行人都想冲撞入房,但是夙魍却示意黎阎夜关门,夙魍仰起脸,面上都是新伤旧疤,他在笑,触目惊心:“怎么,想看我解蛊的过程偷师?我在你们眼里有这么愚笨吗,把后手泄露给你们看了,我还有活路?在外面待着!”
夙夜等人还想争,但是黎阎夜竟把他们震出去,夙夜想想,还是算了。
“不要做无谓的争执了,先救皇后娘娘要紧。”他的拳头缓缓攥紧,岂止其余苗人不爽,他最不爽。
门关了没多久,秦如歌就及时醒过来了。
她凑到门缝窗缝偷窥。
艾玛,把这屋子周围都围得严严实实的,苍蝇都飞不出去吧。
“也罢,我就没想要硬逃。”
夙魍浅笑,总算是屁股能沾到软软的床褥了。
“争是争到了,不过也只是一点点时间,只要皇后娘娘一旦安然出去,夙魍依然是继续阶下之囚的命运。呵,皇后娘娘,容蘅的女儿,竟然成为西凉皇后。我听说明渊那小子,可不是善茬,你应付得来么,小心别把自己玩死了。”
“你多虑了,本宫前夫也不是善茬,名声比明渊更凶残,结果不还是本宫把他玩死。”
夙魍:“”
黎阎夜:“”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矢志也要把明渊玩死吗?
“至于你的去留,只要我这身上的蛊毒解了,那么,你就是有真本事,他们为了大局,只能让步。”
夙魍不以为然:“你不了解这些人,他们和我一样姓夙的,我了解他们,他们宁可让江陵那些人枉死,也不会放我离开苗疆一日。”
“他们有恃无恐,是因为现在几乎没人联想到始作俑者是你们苗人。一旦坐实病理,归咎到蛊毒,那么,你们苗疆跳入黄河也洗不清。这样的危机,难道还比不上锁住你一个人的自由?”
黎阎夜此时插话:“不仅如此,此次江陵风波牵涉甚广,很明显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再往深一层,便是冲着南越,有人想在这上面搞事情,还想拖苗疆下水,他们再不甘心,也只能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当然,这依然是赌,只是我们这边的胜算比较大。”
夙魍想了好一阵子,忽而轻笑点头:“赌么,赌就赌,大不了,输了,我也不亏。”
最多就是被关回去。
正事谈完了,秦如歌便开始着手处理夙魍的伤情。
琵琶骨的铁索要取出来,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只是当她扒开他的衣服时,才发现他身上不是淤青就是奇奇怪怪的伤口。
这种伤口形状好像是尖锐细小的硬物造成,例如,某种生物的齿刃。
秦如歌蹙眉拨起他两臂上的袖子,又去捋裤脚,上衣,全身都是类似的伤和淤青!
夙魍却是云淡风轻地笑:“吓着了?我不仅身负天才之名,连体质也得天独厚,他们拿我试药试毒呢,这不,成药人了,每每午夜时分,痛入骨髓灵魂般***。”
他也没想到,竟然熬下来了,是什么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呢
他们就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是他没有被灭口的原因之一吧。
秦如歌抿抿唇,便动手了。
“痛就喊出来,反正待会儿他们都会看到你自己把伤情处理好的。”秦如歌淡淡道。
夙魍额头布满冷汗,摇摇欲坠,就是不吭一声。
就算用了麻沸散,对于比较深的组织是没什么效果的,更别说这是贯穿琵琶骨的伤。
秦如歌知道他一定很疼,可他完全没吭一声。
哪怕是现在,也没有。
不过半个时辰后,随着她停手,夙魍似是全身虚脱般,无力伏倒,喘着粗气。
在秦如歌的示意下,黎阎夜便点了夙魍的睡穴。
“让他睡一个时辰吧,多了恐怕不妥。”秦如歌想净手,可惜没水。
黎阎夜便向外边讨要了一盆清水。
“阿嚏!”
刚刚浸泡过冷水,虽然她有事先服下驱寒又安胎的药,可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现在应该泡个热水澡。”黎阎夜看着有点不悦。“身怀六甲下冷水里,你也是疯了。”
秦如歌吸吸鼻子揉揉鼻尖:“我现在应该昏迷不醒。”
泡什么热水澡,外面那么多人守着呢,和两个大男人在里面,泡毛线泡?
黎阎夜终究是看不过眼,把她拖到一边去,让她把衣服脱了。
秦如歌双手还胸:“流|氓!!”
黎阎夜黑着脸眼角抽搐,忿忿不平地把身上衣服脱剩亵衣亵裤。
秦如歌捂着眼,但是指缝是张开的:“好好说话,别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你是希望自己动手还是我来?你知道自己打不过我的。”
她可以甩他一巴掌不?
秦如歌眸光忽而一亮。
哼,这女人,她撅起屁股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别妄想了,下毒?我若不是处处让着你,就你那点手段,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他指了指外面,“夙夜那家伙对我下过手来着,结果,你自己也看见,活生生的在你眼前。”
秦如歌呵呵冷笑:“是啊,就连江陵那些无辜的百姓也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
黎阎夜耸耸肩,不置可否。
而且,他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例如亲自动手什么的。
“只是让你换上干衣服,有这么为难你吗?”怎么看也是他比较吃亏吧。
秦如歌无语,半响才指着外面:“你出去,我换好你再进来。”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套,事急马行田,我突然跑外面,他们不觉得奇怪吗?放心,大不了我转过身,不偷看就是了。”
秦如歌一脸质疑,黎阎夜对于自己人品被质疑,心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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