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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红楼一百零五 “政治”二(1 / 2)

 ““不多一会,只见进来无数番役,”好个“无数”二字,立即就把“人多势众”的感觉写了出来,

““各门把守,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乱走。”这里的描述也简洁到精湛的地步,

““赵堂官便转过一副脸来,”如何?前面表面的“客气”完了,自然接下来就是不客气了!

““回王爷道:“请爷宣旨意,就好动手。””赵堂官从前几日接到这个消息这个旨意,心里想得最多的大概就是这“动手”二字!

““这些番役都撩衣备臂,专等旨意。”果然强将底下无弱兵,强犬屁股后面也没有弱狗啊!

““西平王慢慢的说”这个“慢慢”二字自然也是顿显威严,足见曹雪芹用词简洁精湛却份量甚重的风格!

““道:“小王奉旨,带领锦衣府赵全来查看贾赦家产。””这里也交待得明明白白,是贾赦,而并非贾政有多么出色的“功绩”可以免于被抄,实在是贾政是由于主要是北静王在保他的原因!

““贾赦等听见,俱俯伏在地。”贾赦的心理活动不必多说,既然皇帝要抄你,等着挨抄就是了!贾赦正象之前“众人”众官员所说:“还算个好人”,即没做过什么“大错事”,但也请注意,贾赦却也几乎没做过什么好事的,贪财贪色,以权欺人和谋私,虽然比那些更贪更色更欺人更谋私的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但除了贾珍,贾府最应该受所谓“报应”的就是他了!虽然根源是出于皇帝的枕边风也好,出于另一政治集团在皇帝面前得势也好,其根源是皇帝要铲除包含贾家所在的政治势力,但红楼梦中包含的曹雪芹式的“报应”却处处存在的!即有因有果,而当然,对于如黛玉如晴雯等等的悲惨结局,虽不是“报应”,但悲剧的因果关系在被揭示后也是非常鲜明的,由此,便可再次体味一下红楼梦的精深以及博大,以及“真实”二字的伟大甚至无比伟大!

““王爷便站在上头说:“有旨意: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钦此。””如何?“交通外官,依势凌弱”都有凭有据,虽然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比较,在当时甚至都还属于“好人”的范畴,但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自然是“辜负朕恩”!这也是曹雪芹的一个核心思想之一,即当时的制度和思想,凡是“辜负朕恩”的,都可以“死有余辜”!而几乎任何事,都可以“辜负朕恩”!曹雪芹暗含的意思已经是非常锋利地直指当时的制度核心了!

““赵堂官一叠声叫:“拿下贾赦!其馀皆看守!””如何,好一句“拿下”和“皆看守”,意思是“都没完”!别以为只是贾赦,我老赵今天除了要劫该劫的,然后就是要趁火全打劫了!

““维时贾赦、贾政、贾琏、贾珍、贾蓉、贾蔷、贾芝、贾兰俱在,”可谓几乎一网打尽,

““惟宝玉假说有病,在贾母那边打混,”宝玉本不想这种热闹的,没想到倒躲过至少一吓,

““贾环本来不大见人的,”这句话更显滑稽,除了曹雪芹交待得细致周到外,更是不忘不时来将某些人“黑幽”一把,

““所以就将现在几人看住。”看住这些主要的男的了,管他到底是不是只抄贾赦,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论她们心机有多强,对丫环下人等行事有多狠,此时当然只有唯这老赵以及无数番役行事了!

““赵堂官即叫他的家人:“传齐司员,带同番役,分头按房,查抄登帐。””这个“他的家人”却吓人一跳,原来老赵来抄家还带着“家人”来啊,那自然是要把一些东西甚至许多东西往自家搬了!而“分头按房”,也根本没说明是贾赦还是哪房,自然是见房就查了!

““这一言不打紧,唬得贾政上下人等面面相看;”贾政等自然是听了出来!刚才听得是“查贾赦”,还稍微放了一下心,以为可能可以有所“剩余”,但这句话却是朝着“一干二净”去的!这“面面相看”已经足见贾政等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喜得番役家人摩拳擦掌,”好个上下联!如果自己没有油水,这些番役家人如何会“摩拳擦掌”?!而番役家人都有好处的话,那这老赵的好处自然更大,而老赵都有这样大的好处的话,那老赵的上一级乃至上上一级上上上一级上上上上一级自然都有“暗自规定”的好处了!可见抄家致富在当时实在真是皆大欢喜的大喜事一件啊!

““就要往各处动手。”这个“各处”才不管贾赦贾政还是谁,番役家人们哪里晓得什么贾赦贾政,只管见房就搜,见钱物就拿罢了!

““西平王道:“闻得赦老与政老同房各爨的,理应遵旨查看贾赦的家资。其馀且按房封锁,我们复旨去,再候定夺。””哈哈,这句话再结合前面老赵和众家人番役的话语和动作,已经非常明白地告诉看官们,贾政是有人保了!而这人是谁?是前面根本没露过脸的西平王吗?当然不是,当然只能是北静王,所以西平王不过是受过北静王的嘱托而已!这也是前后文照应的结果,即北静王之前和宝玉和贾政的“互动”可不是白互动的!

““赵堂官站起来说:“回王爷:贾赦贾政并未分家。闻得他侄儿贾琏现在承总管家,不能不尽行查抄。””哈哈,所谓强奴恶奴能压主!老赵这句话竟然是明着驳西平王的话语甚至面子!而老赵真有如此大的胆量和神通吗?显然,老赵后面当然有人!而且此人的地位肯定不在东南西北四郡王之下,当然,那就是亲王喽,而且更当然,更可能是与贾家有过节的忠顺王喽!或者甚至是来头更大的与原贾妃有过节现某妃喽!而老赵这里道明贾琏,甚至也已经暗含王熙凤!如果查到王熙凤那些几乎是大量的高利贷乃至人命官司,证据确凿,贾府或说贾政几乎要面临第二次被重抄!即凤姐儿经此查抄后几乎必然彻底要被贾家所抛弃!

““西平王听了,也不言语。”这不言语更是道得明明白白!西平王不至于怕老赵,甚至可以当场骂他一句狗奴才!但忠顺王或皇帝宠妃或者甚至两者加起来可是他惹不起的!而北静王却似乎能至少保得贾政宝玉,也足见前八十回除了道北静王是贤王外,也道过北静王功劳最大,因此地位至少在郡王中算最高,那些文字在这里便“挥”作用了!

““赵堂官便说:“贾琏贾赦两处须得奴才带领查抄才好。””好家伙,老赵见西平王此话,还恐怕众番役家人失了胆量,不敢猛抄狂抄,这里要亲自上了!而且亲自上最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能对所有被抄物件财产在抄的时候就进行“暗中分配”了!

““西平王便说:“不必忙。先传信后宅,且叫内眷回避再查不迟。””这也足见西平王是受北静王嘱托,因为不可想象,当时查找任何一家都如此“彬彬有礼”,

““一言未了,老赵家奴番役已经拉着本宅家人领路,分头查抄去了。”“一言未了”,老赵这些家人番役几乎根本就没听西平王在说什么,最多只是让家人领路,是否会让所谓什么“内眷回避”都不得而知,因此老赵在查抄这件事上可以说心里只把西平王当一个摆设而已!也足以证明老赵的后台之广之硬,

““王爷喝命:“不许罗唣,待本爵自行查看!””这话却有些笑人!说谁“不许罗唣”呢?显然是为老赵那群手下没听自己的话仍然自行其事的一个面子遮盖甚至遮羞而已!还“待本爵”!更是要表明自己虽然实权不够,但爵位可是大得吓人的!而“自行查看”更是笑得无语了!既然管不了老赵们去“自行查抄”,我这“自行查看”的权力还是有的吧!而这“自行查看”几乎就是无奈地在“警示”老赵那些家人番役不要抄得过份,但老赵那些家人番役就算抄得过分,西平王站在这不动又如何能看得出来?说白了老赵弄完后,就是让你随便扫两眼甚至扫一眼,最多再“签个字”而已(外人注:哈哈),

““说着,便慢慢的站起来吩咐”这“慢慢的站起来”仍然不过还是在掩饰和维持着自己的“权威”或说“爵位”罢了,

““说:“跟我的人一个不许动,都给我站在这里候着,回来一齐瞧着登数。””如何?西平王是来查抄的“主管”,虽然受了北静王的嘱托,但他不过是个“形式主管”而已,这里的“跟我的人一个不许动”也只能算是西平王无可奈何地对北静王的一个交待,即我确实听了你的嘱托,但老赵那些手下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我只好管住自己的人不要手痒眼红也冲进去大捞油水!而我西平王能做的不过就是“登个数”“签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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