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蘸水钢笔在日记本中记下这样一段话:
我无法推断出这种情结到底是源自于哪一年的哪一天,这或许是一种从娘胎里就携带而来的特殊元素。稚嫩幼年时收集的无数张绘着电影男明星的明信片,一沓又一沓;青春正好时,趴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偷窥某一个笑如夏花般灿烂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在我走过的每一个阶段,仿佛都会留下这种情结带给我的特殊回忆,它们深深地镌刻在心灵的某个角落,诠释着这种微妙且隐忧的感情。
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接受焉凝,可是和她在一起时,我内心没有水滴坠落溶洞的空灵回声,也没有石子击入湖面的千层波纹,那是一种止水般的沉静,而这种沉静没有伪装和隐忍,不属于爱情。唯有那个叫隋禾的,算起来他是让我痴狂的第二个少年,和我之前所追慕的人一样,眉眼如画,体格清奇。我隐忍地疯狂着,每一次都是如此,骨子里沉静和炽烈分庭抗礼的矛盾如同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似的相互扼杀又相互滋长……
写到这里,他突然停下钢笔,尚未完全干透的蓝色墨迹散发着微微的墨水香气。
可是陆成荫没有合上笔记本,而是一把将刚刚写好的一页日记撕掉,彻底撕碎,弄得自己满手的蓝色。
记事本,上了锁的日记本又如何,似乎还不可靠。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被彻底锁住,有时候连自己的嘴巴都无法控制住,他曾听过一句话:有嘴的地方就没有秘密。
这样的日记他不知道写了多少,每次写完就撕掉,再将碎屑放入抽水马桶里,按一下按钮,哐啷一声,水从马桶的四壁坠落下来,将他的秘密消解,随即流入最肮脏的下水管。
这样的秘密实在不配在任何一个可以见到光的地方存放,所以说马桶才是它最好的归宿。<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