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的思绪被拉回,声音沉稳地接上对话,“周小姐,你手上有丈夫家暴的证据没有?”
“他们家在地方上有些势力,这方面比较讲究面子,给医院的说词都是车祸或者脚崴了之类。”周丽身体向前倾,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腹部微微隆起,双手抱住茶水汲取温度,“住的是独立的别墅,没有邻居可以给我作证。”
“你说脚崴?崴到什么程度?”夏雨笔尖一停,“骨折了吗?”
“医生说是骨折了,我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周丽脸上的妆容厚重,生活的疲惫感身体里透露出来。眼神中充满了信赖和祈求,“这个有用吗?”
“一般是什么原因发生家暴?”夏雨没有回答,换了个问题,一边在证据里翻找病历本,继续询问。
女人支吾着,用轻微的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语气说,“他,他......有毒瘾,每次......就会变得不正常。有时候脾气很好,有时候又会发脾气。”
“其实我们的感情很好,当初双方父母都反对,我们还是坚持过来了,好日子没过几年,他又染上了毒瘾,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周丽一只手放在肚皮上,表情呆木。
“他有过戒毒经历吗?”
“有,家里人怕他名声坏掉,把他送到国外戒毒去了。”
夏雨低头在证据上写了一个问号,“他什么时候复吸的?”
夏雨冷静清晰的提问仿佛一个让人依靠的准锚,把她从悲伤中逐渐带了出来,周丽回想了一会儿,“去年十月份吧,我在他衣服口袋里发现了毒品,他现在体重忽胖忽瘦的,我猜他一直断断续续在用。”
夏雨在纸上记录着,“他吸食的种类是什么?”
“□□,□□什么的吧,我不太清楚。”
夏雨又问了几个问题,打了一通电话。
“周小姐,最后这个问题跟案件无关,是我私人提醒您的一点。”
“啊?啊。”周丽有些慌张,“你问吧。”
“你离婚的决心有多少,是撕破脸一定要离婚。还是如果男方答应改邪归正,长辈对家产做一定处置后,有商讨的余地。”夏雨说,“要知道你已经有两年没有参加工作了,市场每天都在变化,你可能找不到以前薪水的工作。你的孩子以后会成为你组成新家庭的,”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措辞,“障碍。”
周丽脸涨得通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不是看着他们家家产才这么做的,我,我受不了他了才,我不喜欢--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呢?”
夏雨静静地看着她。激动的余韵逐渐从周丽脸上褪去,她咬着下嘴唇,“我一定要离婚,也要孩子。”娇柔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
“你确定吗?”
“确定。”
夏雨心里叹了口气,“我要提醒您一件事情。既然您丈夫十月份还在用药,你怀孕的期间他身体很可能也不是干净的,他的身体状态不适合繁殖,换句话说,孩子有一定可能受到影响。”
周丽紧绷起精神,听到这句话却放松了下来,“还是谢谢你提醒我,我每个月都有去做产检的。医生说孩子挺健康。”
“你是不是对医生隐瞒了你先生的吸毒史?”夏雨放轻了语气,“吸毒导致胚胎发育畸形很常见。有些畸形可以通过早期诊断发现。但有些就是现代医学也不能发现的,只有出生后经过功能的检测才能发现。”
周丽眼睛瞪得很大,她大学毕业就嫁进了张家,这方面专业知识和社会常识基本为零。她几次张口想反驳夏雨,都没有找到机会,手指紧紧抓住扶手,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中。
“我给您预约了省医院的产科,你如果确定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和医生商量一下还有哪些检测没做到,尽量控制一下风险吧。”
“打个电话把你先生一起叫过来,他应该在场。”夏雨顿了顿,“如果他状态不行,叫你的小姑张萍陪你也行。”<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