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子,爷的心就彻底碎了,不是单单打碎了一个玻璃瓶,是醋坛子摔到地上了,酸酸的,流了一地。汩汩地泛着白沫,飘着酸味儿。她坐上了春地的摩托车,顺着土路向东疾驰,中间夹着他们的孩子。
爷叹息!钱,重要吗?谁说的“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的?”幸福是可以骑着“双腿驴”的,幸福是甘愿跟着一个穷光蛋的;只要,对方是真爱着自己。都可以用一生去赌,赌一个不能相守却能相见;赌一个因为挚爱留在身边,心却相隔遥远;这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留给对方的一种折磨?这又是用什么样的代价呕气了这份情感?值得吗?她值不值得与我无干,反正爷受不了了,精神都出窍了,随着双腿驴的速度,飘着赶着,神一般地吐着酸水:谎言,可恶的谎言,你不能有生育的,怎么会欺骗这么清纯的小鲜肉呢?春地很老实,一杠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那种人,所以,爷的魂魄不怕他,飘得飞快,赶上双腿驴的速度是绰绰有余。月月舒哭了,不能接受了,她被爷的话折磨着,痛苦着,她跳下车跑了!跑了?想逃避?不行,爷要和你捋捋孩子的事儿,这孩子不是春地的,这是你和那个他的孩子,结婚后成了你和春地的孩子,你是拿着春地当乌龟王八蛋对待呢;捋着捋着,爷哭了,爷的心又碎了,没有醋酸,只有决绝。
(如何评价一场战争?或者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胜利或者失败,用人肉堆积出来的胜利是残酷的,往往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我想记录《幽冥世界》里清晰的篇章,如果不记录,画面稍纵即逝,这只是惯性思维,亦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每每这个时候,就是一次挣扎,假如意难捱,就支撑不起疲惫的身子;假如起了身,抽颗烟,熏熏灵感,笔下生花,或许能出一篇好文章,起码又多了一篇《幽冥世界》。我想我是抑制了睡意,起床了,写写关于“爷”的故事,是起了,起了么?事实上没起,但“幽冥”中真真实实的已然举笔了;鳖犊子,这东西也骗人,骗得我透透的。
挣扎间,矛盾中,听到开门声,真实地开门声,老家西偏房的虚掩的门被推开了,我一个箭步迅捷地冲过去,双手把住门楣,身子像一只猴子荡悠在门口,我有担当,妻女都睡在床上,我必须冲过去,第一时间解决危险,保护她们,我敢断定这么晚有人冲进家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我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必须打,拼命地打,这是“幽冥”给我的第一感知。我想:或许那个“爷”出来了,那个王八揍的,自以为是,自高自大,我拼了老命也要置他于死地。我荡悠在门楣,双脚聚力,打算踢向门外的那个人,我看清他了,秃头,魁梧;那人抬头,喔!是洞叔。
我闪思:饶她一命吧!
索性就饶了,饶了也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