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上扬了唇角,一贯的,温柔以待。
“好。”
巴黎十三区,东南方向,便是热闹的唐人街,多达十万余华人聚居此地,名副其实的一个小型中
国城。
不宽的街,两旁是中国式的公寓,店铺熙攘林立,店内老板多半操着一口广东腔的普通话,细细碎碎听来,吴侬软语的乡音。
陌姜笑着,跟老板聊得欢乐,临走时,依依不舍,拉了他袖口。
“小迟,你帮我跟老板拍张合照好不好?”
“好。”
他抬起胸前出门时被她强行套上的相机,退身两步,站在阳光下,墨染般的黑发,透过那一方小
小的格子,望着镜头下的人,说:“一,二,三。”
老板笑,说:“我给你们两个拍一张吧。”
陌姜看一眼许迟,有些为难:“他不喜欢照相的......”
话未说完,那少年已经取下胸前的相机,递给老板,礼貌微笑的面容。
“麻烦了。”
“没关系没关系。”
老板生得富态,和蔼笑开,在几步开外抬起相机,镜头聚焦了光线,明媚柔亮,画面里的两人,一个清俊如雾,眼底一派温和,模糊了光影,一个语言常笑,眉梢眼角,皆是盈盈...
‘咔嚓――’
画面定格,璧人一般。
若是岁月能勿扰...也不碍,光阴正好。
相机交还许迟手中时,老板慨叹着,说:“我跟我太太认识的时候,也就你们这个年纪...”转
而,笑咪了眼,“我太太也像姑娘,喜欢笑,日后你们结婚了,记得再来。”
许迟看一眼正站在隔壁橱窗前挪不动步子的人,微笑了,谢过老板好意。
“一定。”
迈步上前。
明窗几净的壁橱,里面陈列了玉石,摆放错落有致。
他随她进店内观赏。
店老板见着他明显一愣,而后是欣喜激动。
“请问你是?!你是...那个画家吗?!”
老板在柜台后面一阵翻,找出一本杂志,翻开来一页,递到他面前。
上面一幅取名《暖阳》的油画,下边一角刊登了作者的照片,少年淡漠清俊的脸――正是他前年获奖时所拍的。
“真的是许迟吗?!”
许迟礼貌性的点头,目光去寻陌姜,而那姑娘,正隔了陈设琳琅的柜架挤眉弄眼朝他笑,有导购
上前询问,底语两句,便朝他挥了挥手,朝另一边走去。
陌姜看上的,是一块小巧精致的翡翠玉。
底色素白淡雅,通透清亮似冰,玉面明澈,浅浮藏花,若隐若现,却因着色泽温润,透出幽淡隽
永的气息来。
“小姐好眼光,”导购员训练有素,脸上带着标准可亲的笑容,“这块是冰种翡翠,很独特。”
陌姜踮了脚,目光穿过层层柜架。
那人被老板缠了,在柜台前,手执毛笔,修长干净的指节,微微垂首,映入眼的面容,清俊迫
人,如玉一般,那样...世无双的人。
她开口,轻声地问:“姐姐,你说这玉,跟他配不配?”
极轻的一句,却不待人回答,喃喃低语着,又兀自笑开了。
“这个,给他做生日礼物最好了。”
那少年,曾握了书卷,指着上面一个字,走到她身边,不知如何言语,不知如何询问,只僵硬的
吐出一个字。
‘念。’
她垂眸看了,却是一个珏字。
教他念了。
他目光紧紧盯着旁边的图片,那上面,是一块浓郁均匀的翡翠,却碎了缺口,成了弃物。
他轻轻动了嘴唇,艰难吐字,问她。
‘我,是珏?’
迷茫困惑的眼,带着小心藏匿了的挣扎和不甘愿。
那样简单的心思,那样单纯的恐惧,只以为锁在一方天地里,便无人可看清。
她曾微红了眼,笑着纠正。
‘我们小迟,是和氏璧啊,和氏璧你知道吗?天下无双的宝物。’
现在,她捧着玉在手心,渗入掌纹的沁凉,严丝合缝,如阔别三月的清风,熬过千里严冬,抛尽
寒夜,也曾如愿抵达花月无边,桃红柳绿的天...
她笑着问:“姐姐,你说,这玉像不像和氏璧?”
导购员不明所以,尴尬赔笑,却也不愿丢了生意,想再说些什么,姑娘已把玉放在她手心,那般
轻柔认真。
“姐姐,替我包起来吧,别让他看见了,这是还没到时候拆开的礼物。”
是我给你的礼物。
是我能送上的,最完美无缺的和氏璧。
不知你又是否会满意,是否能懂得,无论当年还是现在......<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