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溯(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挽云,挽云……”是萧瑞的声音,“挽云,挽云。”有一束光,裴怜抬头一看,猛地醒过来。

屋子里点起了灯,已经入夜了。裴怜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挽云……”

裴怜忽的抬头,凑上前去,萧瑞还是双目紧闭,是梦呓。她嘘了一口气。他的额头微微发汗。裴怜把手附上去,有点烫。

裴怜让门口的守卫去凿些冰回来,那守卫对着楼下一阵使唤。裴怜从阁楼望出去,看见一个缩头缩脑的身影,竟是石大夫。见他磨磨蹭蹭,那士兵又火了,随手捡了个石子扔过去,“当个大夫当成庸医,凿冰这么简单的事也磨磨叽叽的,你有何用!”石大夫吃了痛,小跑进了雪地里。

裴怜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的一番话,这个人的地位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军营里最讲身份的,没有身份以后就是死了也没人管。裴怜今天确实恨极了,因为这庸医,萧瑞差点丢了性命,她无法想象,如果她晚来一步,萧瑞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还是无法原谅他。

冰很快送来了,不过送的不是石大夫,而是刚才的士兵。裴怜道了个谢,顺便问了他的名字。他叫郑由,是萧瑞的亲兵。

敷上冰块,裴怜看萧瑞满脸髭须,拿来小刀帮他刮。她没有为男人刮过须,从前看慕浔的婢女做过,看起来很容易。然而,她很快就刮出了第一道口子。她讪讪地放下小刀,给那口子敷上玉肌膏,自我安慰道,“反正这么多身上这么多刀口子,也不缺这一道了,对吧?”她想象,这个时候,萧瑞会有什么回应。嗯,他大概会弹她的额头,让她长长记性。

她捏起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醒来?你可千万别死。”她鼻子酸酸的。今天,她第一次给萧瑞疗伤,甚至第一次把脉。当她触碰他微弱的脉搏时,何其震撼。萧瑞在裴怜心目中,一直是无所不能、不可战胜的。但这些日子以来,从听说他阴暗的孩提时光、听说他被逼婚,再到今天的命悬一线,她好像第一次认识萧瑞。原来他也会脆弱、他也有无奈、他也会死。

裴怜揪起萧瑞的被子擦了擦眼泪,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每次她被师父骂哭,都去找萧瑞。萧瑞总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说,然后她会拾起他的衣袖擦眼泪、擤鼻涕。其实她知道萧瑞是爱干净的人,但她渴望从他冷淡的表现中汲取些安慰,所以她一再挑战他的忍耐。当她真正感受到他的宽容时,心情就舒畅很多。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会感谢他、请他吃鱼。这是她和萧瑞的相处方式。

她多久没想这些了。他娶宋亦淼的时候,她恨他。她和慕浔大婚时,他出面阻挠,她几乎跟他绝交。她以为他们之间再无交集。而当她在落霞山上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他用陪伴换来了和解,重新换来她的信任,但她对他始终淡淡的。年少时光无忧无虑,与后来的悲痛相比显得太轻、太薄、太像梦境。她的心始终被伤痛揪住,把他们的时光深深地掩埋起来。

而当她以为萧瑞要死去时,她内心好像有东西喷涌而出,那深藏起来的眷恋和依赖又回来了,所以她哭了。脑海里,好像有个小姑娘牵着萧瑞的手臂,“瑞哥哥别睡了,起来玩儿啊。”

六儿提着食盒进门,看见裴怜趴在榻边擦眼泪,心疼地劝道,“姑娘,您别这样,大伙儿都指望着您呢,您得振作啊。”

裴怜匆匆整理面容,跟六儿说,“你能不能派人试着去找找我师父?”

六儿轻声问,“您没把握?”

裴怜摇摇头,“没有十全的把握。”

六儿讶然,忙道,“我待会就派人去找裴老爷。只是您收敛着点,别让外面的人瞧见了,影响了军心可是害了王爷。”

裴怜点点头,“这可得帮我,否则我就白听你教训了。”

六儿讪讪笑,“我就偶尔练练嘴,姑娘要不高兴可以不听。我当然帮着您,我于情于理都是向着您的,放心啊。来,吃点东西。”

裴怜擦了擦眼泪,捧起碗喝了一小口粥,她抽着鼻子说,“给王爷喂点水。”

六儿挠挠头问,“怎么喂?”

裴怜说,“用勺子一点一点喂,如果喂不进去,就……就口对口喂。”

六儿干笑了两声,“姑娘开玩笑吧?这太惊悚了。”

裴怜也干笑两声,“以前看师父这么做过,我也没试过。你把王爷扶起来,我试试用勺子。”

“嗳。”六儿身子很瘦,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萧瑞的是普通的大夫,您能是普通的大夫吗?您是医仙下凡。”

“噗嗤”,再是没精神,裴怜也被他逗乐了,她摆摆手说,“我就是累了,我休息一会,你看着王爷。按时给他换药换冰。”

“嗳,要不您回房歇着?”裴怜摇摇头,就着小榻睡了。

萧瑞和裴怜的热度都没有降下来。不过萧瑞命要好一些,说不醒就不醒。醒来的裴怜还得继续料理房门外的一长串病人。

一日未见的孙焕急冲冲的走进来,再一次表达了他的忧虑,“姑娘,王爷什么时候能醒?朝廷里第五次催战了。”

裴怜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圣旨,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醒,要不你现在给他几耳光问问?”

正在候诊的病人笑成一团。孙焕咳了一声,众人顿时都收敛了。“姑娘,这事玩笑不得,事关王爷的前程,王爷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裴怜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无论如何,她能做的也都做了,“不如你现在把王爷的军令状请出来、念给他听,看能不能把他吓醒?”

外头已经不顾形象地笑成了一团。

“你!”孙焕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裴怜说,“我是大夫,只医性命,不医前程。”

“你!妇道人家!”他哼了一声,出了门去。

裴怜继续把脉,对面坐的士兵小声说,“女大夫别生气,孙将军就是个耿直性子,转不过弯。”

她笑了笑,说,“我不生气。”

晚上,裴怜和六儿再一次给萧瑞泡了药浴、行了针。今天下来,他的热度降了一些。裴怜趴在他的塌前,看他睡得安然自得,不由得说,“你怎么还不醒来?再不醒,你阿爹就要砍你脑袋罗。”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在他脖子画了一道。

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裴怜给自己开了一副药,喝之前、她跟六儿说,“这是我第一次喝自己开的药方。”

六儿苦笑了一下,“您就别矫情了,早喝早好,不喝也就是折腾了您自己,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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