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陈三虎掐的,有人看见了!”
“谁看见了?我就不相信陈三虎会干这种破事!”
两个人唇枪舌剑,在会议室里一通大吵,吵得不可开交。
程云发看这样不行,就派人叫来第二跟踪人来作证。但这个人一进会议室,就十分紧张,两条腿都抖了起来。他说他当时在后面,确实看见有三个人把第一跟踪人揪下黄包车。其中一个人好像是陈三虎,只是像,不敢肯定。因为天太黑了。
之后,陈三虎也被叫来。左少卿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他嗫嚅着不肯说,问急了,才说喝酒去了,只喝了一点点。问他和谁在一起,他一下子点出三四个人来。
掐尾事件的调查工作,就这样僵住了。
叶公瑾见这事问不出头绪,就叫赵明贵负责调查。
赵明贵调查了一天,就看出这事十分无聊。他也看出来了,处长对这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他就想怎么了结这件事。
赵明贵是个细致的人,不想为这点小事给人留下口实。他就先找了右少卿,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右少卿其实当天晚上就知道,第二跟踪人并没有看清是不是陈三虎。她只是想诈一诈。可是,换一个角度想一想,这件事就是弄穿了,也没有什么大意义。
她就对赵明贵说:“老赵,我随便,怎么着都行。”
于是,赵明贵又去找左少卿,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左少卿点头说:“我没问题,差不多就行了。”
她心里想的却是,那晚原本打算去见张伯为的计划,就这样被打破了。她多少为此事有些恼火。另一方面,从目前的情况看,对她的监视只会更加严密,暂时还不能与张伯为见面。
她说:“老赵,还是听处长的意见吧。”
知道了左右两个少卿的想法,赵明贵就去向叶公瑾汇报。说他已经查过了,那天晚上陈三虎等共计五个人,确实去喝酒了,还耍酒疯砸了人家的店。与第二跟踪人说的三个人不符。但也肯定不是共党干的。共党抓了人,绝不会塞进垃圾箱里了事。他笑着说:“十有八九,是云发的人跟丢了目标,找理由给自己开脱。”
倒是叶公瑾把这件事看了个透彻。以左少卿的能力,要想甩掉尾巴,根本用不着采用这么笨的办法。她可以轻易地甩掉尾巴,甚至干掉尾巴。如果这事是她的共党同伙干的,也绝不会让第二跟踪人跑掉。说程云发的人跟丢了目标,就说是被掐了尾巴,也不可能。跟踪人丢了目标,也不会把自己捆在垃圾箱里。
叶公瑾扭头看着窗外。外面天青云淡,在这个季节里,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他猜测,最大的可能,没准真的是陈三虎干的,或者是左少卿其他手下人干的。这么干,倒也不是为了给左少卿掐尾巴,帮她去见什么人。不过是为了在她面前卖个好而已。二组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他很清楚,不大可能是左少卿的同党。
但有一点,叶公瑾也看清楚了,二组的人上下一统,看起来挺抱团,并且都围着左少卿转,倒是一件应该警惕的事。叶公瑾从此不敢再信任二组的人。
叶公瑾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看法,说:“这件事查无实证,真查实了,也没有什么大意思。我看,这个事,就这样吧。但是,”叶公瑾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不希望再碰到这一类的事,你转告他们,我是认真的,希望他们今后注意。”
隔了两天,二处又召开工作会。会议开始前,大家都以为仍是为掐尾的事,多少都有一点严肃。左少卿和右少卿也互相盯视着。
二处的工作会有两种,一种是组长以上的人参加,讨论的自然都是重大工作。另一种是一组和二组多参加一个人。这原本是左少卿为柳秋月要求的额外机会,理由是,自己来的时间短,有些情况不了解,怕误了事。叶公瑾那时对她又信任又欣赏,自然同意了她的要求。
对左少卿来说,柳秋月早已成为她的心腹,人也极其聪明,让她参加会议,可以给她提出许多好建议。自从右少卿来了之后,她又是少校,自然也比照二组的例,参加处里的会议。此后,二处的工作会都有这两个人参加。
叶公瑾走进会议室时,脸上的表情不一样,参加会的人立刻明白,有重要的事。
叶公瑾在桌边坐下说:“刚才,局长交待我们处一项新任务,要求各位必须全力以赴,尽快完成。我们得到可靠消息,今天夜里。”
叶公瑾说到这里,不由想到,那天晚上左少卿掐尾的事,还真不敢说和今天晚上的事没有关系。他继续说:“今天夜里,中共闽浙赣地区游击纵队的一名高级干部,因头部受重伤,将秘密送到南京来治疗。各位,就是今天晚上,情报十分准确。”
在座的几位组长,一听到这个消息,都集中了精神。
叶公瑾盯视着他们,继续说:“局长说了,这是咱们二处目前最重大的任务。我现在命令,一组和二组,以中山路为界,分片负责,全力寻找治伤的医院,并找到这个中共的高级干部。明贵负责情报支持。”他点点头,“你们听明白了吗?”
会议室里的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也纷纷站起来,急忙离开会议室。<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