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溪一向自制,酒只当雅兴而品,绝不多饮,更不会凭白无故要酒。
那时他便隐约觉得不安,定是出来什么乱子,便吩咐下人备酒,而后才问,“五皇子深夜造访,又那般急,是否是宫里出了事?小的去请父亲。”
“不用!”他果断阻止,顿了顿才道明来意,“今日唐突,只想找人喝酒。”
蓝墨越加不安,何等的愁事才要借酒消愁。只是皇子溪不说,他便不好多问,更何况即便他问按着皇子溪的性子,他不想说也未必会说。
他便默默陪他饮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竹叶青就那样接连不断的往下灌,仿佛此乃清水,而他急需要此清水洗清罪孽般急切。到了后来,接连的杯子已不够所需,他直接举壶而饮,完全颠覆他往日的高贵沉稳。
蓝墨便再忍不住,伸手制止,道,“酒多伤身,明日还要早朝。”
闻言他不禁一震,身子忽的僵硬起来,失神喃喃,“明日……”语气略带凄苦悲凉,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是,明日。明日还要早朝。”蓝墨以为他微醉便再次提醒。
他却笑,笑得苦涩,而后又喃喃自语,“明日……”放下酒壶,酒后头一次表露真情,淡淡的眼波中忽现哀痛和无奈,他又道,“明日早朝,大蓝五皇子便会封王立室,不日便将娶丞相之女为妻。”
苦涩溢满双目,瞬间变得空洞。
蓝墨不解,此乃喜事何来苦闷?皇子溪虽受锦文帝爱惜,却因长幼有序的祖训而未被立为太子,又因南秦违训立次子大蓝便也有一波人提议废太子立皇子溪。如今皇子溪内有皇后皇上,外有丞相做后盾,又加上中间正直的武王偏爱,形势乃一片大好,为以后的谋划亦是锦上添花。蓝墨想不出此举有何不妥。
他便笑问,“那是喜事,五皇子何故愁闷?”
而他,却抬头看他,眼中哀痛剧增,一丝无奈噙在嘴角,他道,“喜事?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喜从何来……”
蓝墨更加不解,凭皇子溪的长相和身份,何等的女子不能有?他又何苦纠结于此,禀了皇上,哪家的女儿不可纳为妻妾?
他便道,“禀了皇后,纳了便是,又何苦借酒消愁。”
皇子溪越加苦涩,无奈凄苦越加浓烈,他黯淡了眼,望着酒杯才道,“何尝不想……”复而低下了头,似有晶莹在眼角闪烁。他大约是做梦都想,只是,不能……此刻如何也不能……他黯然伤神道,“倘若要娶她,不是她死便是我亡……”顿了顿,方凄苦一笑,自叹道,“也许,即便我亡亦不能娶她……为何,为何我是皇子溪……”<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