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奇怪,从电影里从书上从老一辈甚至同辈的嘴里讲出的关于战争的话题都是豪情万丈,表达出来的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对大部分军人来讲,刚开打的第一仗谁都害怕,只要打过一次或几次之后用不了几回就会上瘾似的越打越爱打,不打仗就浑身难受。”叙述的有些罗嗦,反正就这意思,就是人们心里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想要玩命想要凌虐谁想要蹂躏谁想把谁干了那种感觉。可能人们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种带有强奸倾向的**,否则为什么那么些从来没有当过兵打过仗的“粪青”们那么愿意YY战争呢,就是在心里满足一下自己的**罢了。
我现在一点也没有那种感觉,除了失去战友而产生的巨大仇恨让我有拚了的想法而且是瞬间的失去理智,而后就是极痛苦的心理挣扎,我甚至每打一仗都会将以前的勇气减少大半,根本不是什么越打越爱打,而是越打越害怕。真实的战争就是这样,没有一点点值得YY的元素,除了血腥和恐怖好象比他们YY的更血腥更恐怖以外,其他都是心理上极度的厌倦。
人真是矛盾的东西,不久之前的进攻作战我还提出大担的穿插设想,甚至敢到团指挥所在团长、师长面前陈抒己见。结果也非常成功一举端掉了敌营指挥所来个出奇制胜,后来攻击主峰屡次受挫之际还冒险一搏派一排长领孙猛、李玉明攀爬悬崖攻击敌人侧背,取得重大战果。可现在转入防御又开始小心异常,进攻战斗时的大胆也不知跑哪去了,甚至有些墨守成规。
我不停的思考这些问题,同样是我,为什么二年前热血沸腾写了血书非要参战,谁拦着都跟谁急,可现在打了几仗后本该愈战愈勇,为何产生了怯战心理?为什么同一场战争中的我,身为连级指挥员的我在进攻和防御时的思路会差别那么大?而营长好象无论攻防都要大胆出招,每次必见血封喉极其凶悍。我现在已经的的确确落入保守的怪圈,尽管符合上级意图,但却不能领会直接首长营长的意图,这仗可真没法打。好在营长还象上次一样,只是提个思路并不干扰下级决心,他也没有组织战斗的决策权,一切都是团长、参谋长包干到连。
送走了营长,我一个人坐在一处火力点上方打开地图,就是陆排长送给我那份图。我努力回想着当时阵地上的火力配系,那时的地形好象与现在也差不太多,只是没有左侧那条冲沟。我又想着营长的话,防御中的大胆攻击该如何做呢?此种战术好象不是营长提出的,拿破仑大败滑铁卢尽管是他最惨的时候,可在防御中不断出击的战术却是被后人大加赞赏,只是时运不济导致惨败罢了。
拿破仑时期的作战和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但战争的规律是一样的,战争的本质并没有改变,还都是攻防那一套。如何将我手中的兵力兵器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特点,扬长避短,在防御当中大量的消灭消耗敌人有生力量是面临的最大难题,也是我为什么越打越怕的原因。可以说不是军人的勇气出了差错,更不是哥们儿贪生怕死,而是一种责任使然一种压力导致心虚,是因为我和我的连队担负了重大的任务,就怕因为我一个连的部署失误或是战斗实施中出了岔子,导致全团的整体战术体系受到重大影响,那是最可怕的。
我看着陆排长送我的地图,那些分层设色用等高线等深线标绘的山川河流突然间都成了立体的,跟实体地貌一模一样,只是比例小得多罢了。以前就多次做过试验,还是跟林小天开玩笑时做的,他的“色盲眼”肯定没有此项功能,而我却能多次做得到,一看地图就是立起来的。尤其遇到重大紧急情况的时候,我的眼界均会随之放大,看着地图就如同看到那些真实的山川河流。
心情又是一阵明朗,我的精力从来没有这么集中过。我边看边对照,防御地域内的几个高地目前已经改造的差不多,除了被炮弹将标高削短削矮,树木被炮火焚烧成焦黑的木炭,河流让鲜血改变了颜色,还有就是我们挖的大量工事、堑壕和各种造型的射击掩体。
现地的地形地物原来在图上都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现在这画中的美景只能在图上空留记忆,几天甚至更短时间以后的撕杀还会将这残存的记忆再次毁掉大半。
我没有时间去发表什么感慨,我要尽快的在我的图上增加新的战术计划。那种感觉很特别,总觉得缺少一些取胜的最需要把握的东西,就象是一名参加高考的学子,总象有什么东西没有复习完,而考试恰好就考的自己没有掌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