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凝寒坐定后,对着刘三顺使了个眼神,身体微微往前倾,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速速去冷宫把姒奕月接回廷阳宫,恐迟则生变。”
“是,皇太父。”刘三顺点头应道,只是他面上略一迟疑,“不过,陛下她曾经在姒奕月的手中吃过亏,今日怕是心絮大乱,过几日等陛下回过神来,这……”
“本宫知道。不过……本宫不能让摄政王妘昱捉住姒家的尾巴。”姒凝寒低笑一声,却比叹息更加的苦涩,“若是姒家真被妘昱捉住把柄,凤弦才是真正的危险。”他岂会不明白自己女儿那眦睚必报的性子,她在势力微弱的情况之下,连手握重权的摄政王都敢拼上一拼,倒不知是说她太无知,还是太无畏。
“皇太父。”刘三顺突然低唤一声,语调悲伤凄凉。
“这便是生在深宫之中的男子,心中所想的,所做的,永远不会是自己最想要的。三顺,这便是我的命,而我……也已经认命了。”姒凝寒略略沉默一会儿,然后再用极低的声音问道:“那婧临是不是一直住在妘昱安排的地方?”
“是的,只是昨天起,那婧临似受到了重大的委屈,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就是闹着要回朝篷国,不肯再待下去了……皇太父~皇太父~~”
“我没有事。”姒凝寒猛然回过神来,声音微弱低沉得几似不属于人类。
刘三顺自幼跟在姒凝寒的身边,如何感觉不到他心中悲伤,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悲凉起来,“皇太父,不必太多虑。”
姒凝寒的视线望着高高的墙院的某一处,空洞的眼神失去了焦距,一声似悲似叹又似哭的笑声自他的嘴角扬出,“本宫没有什么可多虑的,这个时候,该知道的人,怕都知道了;本宫该做的事,怕也开始做了,哪有什么可容多虑的。罢了,竟然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本宫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你办好奕月的事后,立即去替本宫传旨,若是那婧临真要走,就让他进宫来。他是先帝定下来的待君,本宫自是要好好赏赐才行。于情于理都没有人能阻止。去吧~”
“是。”刘三顺侧身退出了凤辇,提高声音大喝道:“起驾廷阳宫!”
凤辇在他一声令下,缓缓地移动起来。刘三顺交没有跟在凤辇的后面,只是目光遥送着凤辇的远去。恍然间,他涌出了千头万绪。他回想起当年姒凝寒进宫时的风光是何等的热闹,他的心情雀跃非凡。现在呢?他只能在姒凝寒身上感觉到那无边无尽的沧桑无奈,凄婉绝望。这个无数黄金珠宝装饰出来的凤辇,分明就是一座黄金打就的豪华活棺,坐在里面的男子,当年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得到帝王三千宠爱。而现在的姒凝寒,慢慢地在这位活棺材里,一点一点地耗尽了人气、生气、幸福,活活埋葬了一个男子的一生。
若不是还有女帝做为他今生唯一的牵绊,怕是早已经随着先帝而去。
PS:每每写到皇太父姒凝寒,诺米的心中更是有一种无限悲凉……幽幽之心,全是为女儿而生存下来。呵呵~诺米一下子文艺起来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