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的目光,自远芒的星光中转落,黯然的回头,却见窗下的丑颜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睡去,
青冥无奈的笑,想来,这些往事毕竟还是太过久远,凰记忆尚未恢复,现在说这些,只会独惹自己徒增伤感而已。苦涩的笑,心中郁结。原来那么久了自己始终不曾放下过,那些以为淡忘的,都只是一直不敢去回想而已,今日,便似鲜血淋漓了一场。
晚风欲凉,寒天下怎能安睡?青冥脱下袍子裹紧了熟睡中的人儿,轻柔的横抱起身,想将她抱回房内的床榻上安睡,却发现,紧闭的眼皮下眸子微微转动,凰的眼角,竟湿润了一片。
百世铸就的坚强,在这一世中,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些天,究竟哭了多少回?都已经数不清。
轻轻的将凰放入轻纱帐内,细致的为她捻好被褥,青冥知道自己始终不能弃她与不顾,即便是逆天,他也得保护好她,因为,她是凰。是他最爱的哥哥和自己最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
窗口的纱帘一动,青冥神色一变,起身关严了窗门,缓缓的下楼,他的嘴角扯出了几分笑意。
等候了那么多时日,做了如此多的安排,歆尤,你总算是来了。
夜那么深,风如此之寒,外面的街道之上除了翻飞的纸屑枯叶之外便再无他物。然而青冥打开酒楼的大门,青字招牌下,赫然站着一名妃色衣衫的美丽妇人,那妇人看着青冥微微的笑,那笑,在世人眼中,便仿若佛光般的圣洁。
“歆尤,好久不见。”
“呵~~有多久了?大概自她死后,五界之中再也无人见过青冥阎帝的真容了吧,现如今能另阎帝大人以真容现世,以真名相称,又煞费苦心买下了皇城对面的酒楼相侯与我,歆尤还真是受宠若惊呢。”玄女的目光高傲而凛冽,如针如芒的看着青冥,语气是奚落和嘲讽。与她那圣洁美好的容颜产生了强烈的反差出,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玄女挑眉冷笑:“怎么,不请我这个昔日的嫂嫂进去叙叙旧情?”
青冥退开身去,手一让,说了声请。
酒楼很大,然而地方越大,越发显得冷清,下两层是吃喝的厅堂,错落放着的皆是一组组红木雕做而成的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樽玉壶,壶边各自扑着几只同色系的杯盏。
“听说你这酒肆在皇城内以奇闻名,无菜无饭,连酒也只卖一种,名为清是么?”玄女走入正堂,随意选了一处桌案坐下,“我自听闻,就心生好奇,今日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该品品看,那“清”的滋味究竟如何,究竟,那会是何种苦法。”她和煦的笑着,拉开了边上的椅子,示意青冥坐下,她的声音温和柔软,仿佛只是单纯的与久别的友人话着家常。
青冥顺从的坐在玄女身边,空灵的眸子直直望着她的,脸上是一贯风轻云淡的笑容。
“难怪弟弟在地府总幻化成那般模样,你这一笑,任谁都会将你当个孩子来看。”玄女笑着揭青冥的痛处,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更为祥和。
青冥不以为意,只斜了壶嘴,为玄女满了杯清酒。放于她面前他说,“不是想尝尝她究竟能有多苦么?清酒在此,不妨就请喝喝看。”
玄女低眉看着杯中的琥珀流转,心中冷然,苦?又有谁苦的过她?恨,又有谁恨的过她?歌罗,即便你心中再苦,那也是你自作自受,明明是你强行拆散了我与火翼,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护着你?帮着你?你的苦,尚有火翼呵护,尚有青冥怜惜,然而我呢?任我爱了恨,恨了痛,痛了苦,又能有谁来过问?有能有谁来释怀?玄女举杯一饮而尽,将那诸多苦涩不动声色的如数吞下,狠狠摔落手中杯盏。一反温和慈善的神色,她质问青冥。
“好个青冥阎帝,天赐就你一双灵冥之眼,胜任你为魂冥之首,你练就的那一生本事是否就只为欺我一人?”
青冥别开眼去,而玄女却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