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揆一将军在荷兰也曾经历过相似的会战吗?”满达海回头饶有兴趣的问道。他虽然不知道布莱登菲尔德会战是怎么回事。但眼看揆一一副兴奋的模样,想必那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布莱登菲尔德会战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与巴伐利亚军司令提利伯爵在莱比锡附近展开了一场大战。那场大战左右了整个欧洲大陆的战局。很遗憾,那时我还是个孩子。不过今天能参加在松山的这场大战同样是我的荣幸。相信通过王爷的指挥,最后的胜利与荣誉一定是属于大清的。”揆一自信说道。在他看来就人数上清军占有绝对的优势。虽然火炮和火枪比明军少。但他相信清军通过兵种配置上的“优势”就能弥补火力上的劣势。以揆一的经验来看所有的火力一齐发射的震撼力和杀伤效果是惊人的,却保持不了火力的连续性。再加上燧发火枪射程近、精度又差。而按照欧洲的经验来说一排带刺刀的火枪队效果远没有长矛+火枪来得好。所以明军的阵型与兵种配置在揆一眼中简直就是一帮外行人。一群拿着火枪却不懂得战争艺术的乡巴佬。
满达海虽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但恭维的话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于是他欣然抱拳道:“那就承揆一将军贵言了。”
此时已交辰时。站在满达海左右的文武官员,见南面树林背后,人马活动频繁,旗帜走动,均知道明军即将开始进攻。却听一旁的尼堪一个抱拳请战道:“王爷,我军已然准备完毕,还是先发制人的好。王爷,请下令开炮!”
满达海听罢点了点头,最后望了一眼对面的明军。终于下定了决心的他举起一只手,朝一个旗鼓官下令道:“传令擂鼓!”
就这样趁着清军沉闷果敢的鼓声,在辽东晌午的艳阳下,第二次松山会战正式拉开了序幕。放眼望去白茫茫地一片清军在鼓声中逐渐来近,而对面的明军却只是稍稍向前迎去,转而又采取等待态势。看样子并没有迎击清军的打算。同样的清军似乎也不想就此做正面冲锋,仅向前移动了少许便停了下来。如今的清军已不再是对火器毫无认识的蛮族。而明军亦不是当年只会开枪的散兵游勇。双方心里都清楚这场仗该怎么打。
随着一道尖锐的呼啸声划破田鸡,战场上火炮隆隆的爆炸声终于掩盖了沉闷的战鼓声。明、清双方最初都在试探对方的虚实,谁也不敢贸然发动全线进攻。只是不断地以密集的炮火互相轰击,中间穿插小规模的骑兵冲突,用来试探对方的薄弱环节。这次激烈的炮战足足一时辰之久,双方似乎都想将对方的阵地犁个遍。然而清军在火炮上的劣势被再一次应证了。虽然那40门由荷兰人监制的将军炮在射程和威力上都不逊于明军。但明军在火炮数量上还是占有很大优势的。更为关键的是明军炮兵的素质优势充分发挥了作用,他们的射速和火力密度几乎是清军炮兵的三倍。清军阵线中几乎每打一发炮弹,都要遭受三发明军炮弹的回击。
饶是如此,对明、清两军的普通士兵来说这场炮战都是该受到诅咒的。双方的步兵骑兵阵线都被打出许多缺口,可士兵们却已然要镇静地保持队列,默默地忍受伤亡。两军鏖战,喊声震天,血流成溪的战场上,血肉之躯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一连串冰冷的伤亡数字。为“炮灰”一词做了最好的注解。谁也每想到会战会以如此快的就陷入胶着状态。巨大的伤亡和弹药消耗让底下的指挥官们抱怨不已。可双方的统帅似乎也没有停歇这种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的试探。至少双方到目前为止都未被对方抓住突破口。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甘愿做炮灰的。在某些人眼中战争本该是一件充满与荣耀的事情。而不是现在这样象傻瓜似的相互挨揍。此时此刻正黄旗统领鳌拜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打心眼里唾弃着满达海的指挥。
“妈的,满达海那家伙在想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傻等着挨炮弹多久!”鳌拜洪亮的漫骂声似乎要将火炮的爆炸声都给掩盖了。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王爷有令,要我部作为游击,四隅关顾,联络相维。没有王爷的号令,咱可不得擅自离阵出击啊。”一旁的部将见状赶忙劝阻道。
“去不得擅自离阵!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给人当跑腿的!更不是来这里白挨炮弹的!妈的,真是窝囊死了!”出口是“脏”的鳌拜丝毫不给满达海面子,狠狠地抱怨道。历来骑兵都是清军的主力。每次征战八旗骑士更是战场上主角中的主角。然而这次的松山之战八旗铁骑似乎已经被主帅满达海给遗忘了,不再是战场的主角了。往日叱刹风云的骑士们如今却同步兵一起窝在阵地上硬挨炮弹。要不就在战场上四处穿插,同对方进行一些小规模的冲突。
在鳌拜看来这根本就是在不务正业。他和他的正黄旗骑士们需要的是冲锋。那种能让汉人闻风丧胆的冲锋。真正的冲锋!遥想当年自己率领数千铁骑将数万明军象赶鸭子一般追得无处可逃的情景。想到那些明兵在自己的铁蹄下吓得抱头鼠窜的模样。是的,那才是真正的战斗。八旗男人的战斗。一想到这儿鳌拜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了起来。在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奋的他回头朝着众部将高声喊道:“是巴图鲁的就随我一起冲啊!”说罢鳌拜在没有接到统帅命令的情况下,一马当先,擅自率领自己的五千骑兵向明军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