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均带着小顺儿匆匆走了,沈氏带着一众人等到继续看灯逛街,年氏未出阁之前虽然也能出门,但毕竟不像现在这样。最多在自家楼上看看就是,像现在这样出门还是在很小的时候。沈氏心情也十分的好,还买了两盏花灯,自己看了一会又交给丫头拿着。
逛了两条街,沈氏估摸着家里也该散场,这才带着众人回去。到家之后,众人果然己经喝的七七八八,有两个己经倒地的,沈强又吩咐人去送,客人们打发完了,年氏又命丫头婆子过来收拾。
在新宅摆的酒,沈氏倒是落个清闲,心里还记挂着崔正均这边的事,只吩咐婆子,等小顺儿回来定要叫过来问话。沈氏虽然也是劳累一天,但心里有事也没睡去,及至三更天了,那边婆子来报说小顺儿回来了。
虽然天色晚了,沈氏仍然叫他过来回话,只听小顺儿道:“崔大爷的老师病的不轻,家里却没什么银两,崔大爷来的急,手上只带了几两,全部抵上了。大夫说要人参,崔大爷己托人去寻,看小的也跟着劳累,便打发我回来了。”
沈氏听小顺儿如此说,当即起身让丫头打开箱柜,人参是稀罕物,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她从京城来的时候倒是带出来两根,本是留着救命用的。她和沈强都用不着,没想到这里用到的,沈氏当即拿出一支来,交给小顺儿道:“你再跑一趟,把参连夜送去,亲手交给崔大爷。”
“是,小的明白。”小顺儿机伶,接着盒子迅速去了。
打发了小顺,沈氏这才睡下,天刚亮就起身梳洗,早饭之后也没往铺里去,只婆子传了小顺子过来问话。小顺子道:“崔大爷接了人参,欢喜非常,说要登门道谢。”
“嗯,去吧。”沈氏应了一声,又命婆子拿了一两银子给小顺儿买果子吃。
小顺儿欢欢喜喜的走了。
一连几日沈氏也没去铺里,只让小顺儿常去崔正均老师那里看看,又命婆子拿了东西去看。不出正月,老师病愈,崔正均孝服也满了。把素服脱下,另换了一身衣服,备了几样礼登门道谢。
沈氏己经从小顺儿那知道老师病好,正等着崔正均过来。听婆子说他来了,理了一下头发,衣服收拾妥当了,这才请崔正均屋里说话。
崔正均本在外头厅里坐着,突听婆子过来说沈氏听他里屋说话,心思不由动了一下,却还是起身跟了过去。小丫头打起门帘进去,沈氏的三间上房是完全打通的,中间是厅,东边是床,西边是书桌,案椅。
沈氏不管衣服还是妆容都是重新收拾过的,崔正均一见心下就有几分明白。心中虽有几分犹豫,却也没退出去。
“崔大爷请坐。”沈氏笑着招呼。
崔正均拱手坐下,丫头们倒上茶,崔正均笑着道:“多谢沈大姐,要不是那颗参,我老师只怕性命堪忧。”
“参本来就是救命用的,使用得当才不枉我千里从京城带出来。”沈氏说着,随即抿嘴笑了起来,道:“不过既然崔大爷说到谢字,那我就想问问崔大爷,崔大爷打算如何谢我?”
崔正均心知沈氏之意,虽然没因此退步,心里也是大感意外,不由的道:“想我崔某人,不过一个穷酸秀才,要说才气,那是我自己说的,别人不认也是白搭。田产家业也不过自住的一处宅子,靠着一间店铺取租过日子,家中只有两个婆子,一个书僮,连个丫头都使不起。平常媒人见我如此穷困,连个的都没有。”
话己经说到这种地步,沈氏岂会此时退步,道:“凡事但讲自心,我认准大爷品行。大爷只知自己,可曾听说,我也曾是国公府里的媳妇,只因为公婆不喜,指我无所出,休我出门,我在京城无处容身才来到淮阳。大爷要是不嫌弃与我,我如何会嫌大爷。”
沈氏说的义正严辞,崔正均再次审视沈氏,淮阳城里自己做主许嫁的女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但像沈氏这般的,崔正均真是头一次见。本来该是女儿家害羞之时,她就能说的如此,提到前尘往事,她也能直说出来。
崔正均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因为崔玉莹的关系,他对于这类常人论起都要称上厉害另类的女子,心有几分敬意。前几回见沈氏,崔正均只觉得此女不同,欣赏有之,喜欢以至于结亲还没想过,他正守着孝。现在孝服满了,沈氏直言如此,崔正均又怔忡又是感动,当下道:“大姐如此看的起我,我岂会负大姐之意。”
沈氏直到此时才露出笑脸来,她确实看上崔正均了,但崔正均有没有看上她,听她如此说了,会是什么反应,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要是崔正均不愿意,更甚至于到外面坏她名声,她只能说一句,自己识人不清怪不得谁。
现在崔正均能当场说出这话来,一点犹豫都没有,沈氏知道自己这回是押对宝了。嫁不好不如不嫁,这是沈氏一直以来的原则,同样的她看好崔正均,肯定要自己来争取,只指望着一个足不出户的书生上门,那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出手慢了,那只有自己哭的份。
“那就我等大爷的媒人了。”沈氏末了笑着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