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第文冷冷道:“真人若真的这样想,武当派的事就由第一堂来代办。”语气中充满杀气。
抱一真人怒道:“你,你敢……”
第文不屑道:“我敢,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会放过这段血海深仇。道长若欲阻拦,不妨现在就把我杀了。再带着你不愿交出的凶徒,把第一堂彻彻底底毁了。”
抱一一怒欲起,武林中还没人敢以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即便大小阎王也历来对他礼敬有加。
第文笑道:“稍安毋躁,你的师弟已试过一次了,还是和另两位高人合手的,道长若欲再试一次,不妨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抱一蓦然站起,一怒拔剑,须髯俱竖,怒道:“好,老道就来领教领教二少的绝学。”
第文稳坐不动,笑道:“愿意奉陪。”
张猛忙起身横在二人中间,分解道:“真人忒莽撞了些,这可是少林的方丈室,岂是舞刀弄剑所在。二少年轻,血气方刚,又摊上这等惨事,说话重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抱一拔出剑后,怒气已消了一半,随之而生的是从骨髓中渗出的恐惧,第文在三大高手夹击下,不但丝发未伤,而且尽毙三人,武功之高已出乎众人想象,抱一所忌惮的倒并非是他的武功,而是武林中人多少年来对第一堂的畏惧,他若真有对第文下手的勇气,早就在多年前到第府寻第一人挑战去了。
转念间又想到这里是方丈室,原不许任何人携带兵刃入内的,自己不过是因掌教之尊,无人敢阻拦,但在这里与人拔剑相向也委实太不成话了,言念及此,倒是有些感激张猛出面调停,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入剑还鞘,向智海拱手道:“请道兄恕过贫道无礼。”又对第文道:“二少,你惨遭不幸,贫道等也感同身受,你心情不好,今天就算说出再难听的话,贫道也不会跟你计较的。”说罢又坐了下去。
张猛心中暗笑:这老道也够奸滑的,明是要避而不战,偏又说得大人大量,而对自己师弟刺杀第文的事却一句不提,这大概就是武当嫡传的“四两拨千斤”神功吧。
第文对抱一这番胸襟豁达的话并不买账,只是冷冷相向,他知道这七人俱是武林中位望最尊,权力最重的人,在第一堂建立之前,就是这七人执掌着武林的命运。今天若不能折服这七人,今后的事就难办了。
被第文一语窒住,一直没开口的沙千里又愤然道:“第一堂这些年来杀的人多了,这次焉知不是报应临头?”
第文冷笑道:“这也不无可能,不过这些杀人凶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哪怕我同样会报应临头也在所不惜。”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娃娃,放到矮几前,缓缓道:“大家请看,这也是报应吗?武林中人相互仇杀犹有可说,缘何戮及妇婴?我那侄儿年方三岁,他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竟也遭此难?这等连大奸大恶的凶魔都不耻去做的事,那些人偏偏做了,而且他们大部分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教的仁人君子、江湖名侠。”
一提到侄儿惨死的情状,第文蓦然间胸口有如锤击,呼吸也为之艰难,两颗滚圆的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既强忍着不使落下,又收不回去,第文雅不愿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情感,尤其是这几人中有的或许便是自己的仇人,只是一时间情发乎中,竟难以克制。
七人看到那个殷殷血迹已成暗紫色的布娃娃,也都似被人砍了一刀似的,对这些人而言,杀人自是寻常事,但刃及婴孩却绝对是奇耻大辱,也是不能饶恕的罪孽。
七人再一接触到第文的目光,更是不忍,忙忙转移目光,每人脸上都火辣辣的。第文说的并没错:参与上次“十万雄师斩阎罗”行动的大部分都是七大门派中人,也惟有七大门派才具有这等实力,而七人身为一派之长,无论参与没参与,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样的难逃罪责。第文要七派交人,却并未直斥一派掌门,已是给足了七人的面子,也表明了第一堂欲息事宁人,不想与七派拼个玉石俱焚的意向。不过无论怎样,让自己交出门人弟子任由第一堂来处置,无异于自断肢体,是以七人均垂首不语,委决不下。
第文又缓缓道:“家父建立第一堂,本是要为江湖朋友主持公道,并无自利自爱之心,近些年来家父早已厌倦此事,有意逐步卸去这份担子,不意中途又出此祸,家父经此一事已决意不再过问江湖中事,我此番也不过是要报家门之仇,待得此事停当后,第一堂便不再接受各派各人的诉讼,不再过问武林中事,只是作为武林中的一个门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七人同时一震,齐声道:“此话当真?”
第文怫然道:“我虽年轻识浅,却也知一言九鼎,言出必践,何况我是以第一堂堂主的身份来说这话的。”
七人除张猛外,均喜动颜色,张猛不禁面现惋惜,不过心里却也大感轻松。知道第文此语一出,断无反悔之理,则自己七人又可重执武林牛耳了,只是一时间,谁也猜不透第一堂为何会突然萌生退意,竟都无语。
有顷,智海才开口道:“第大侠与二少既下此激流勇退的决心,非大智大勇者不能办此,我等亦无话说,交人之事可否容我等议上一议,三天后给二少一个答复如何?”
第文起身道:“好,我就在家中静侯佳音,三日内如无答复,莫怪我擅自行动了。”言罢转身开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