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涌 下(2 / 2)

说到这儿,初盈脑中突然火光一闪,抬头看向婆婆,婆婆眼里也有思索之色,半晌婆媳俩对视一眼,但是谁也没有多嘴。

过了片刻,还是初盈先开了口,“娘先歇着,我带着人送二弟妹回房去。”

“也好。”谢夫人点了点头,起身道:“我跟你去看看老二媳妇。”出了屋子,给哭得一脸泪的儿媳递了块帕子,“别哭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盛二奶奶原是抽抽搭搭的,被婆婆的话一点,继而想起丈夫来,----皇帝如此得雷厉风行,是因为被太后所逼迫吗?

要是太后盯上了傅家,那么丈夫的官职……,想到这儿,恨不得再次晕死过去。

初盈亲自送了人回到二房院子,交待了丫头们,方才抽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不停琢磨,放佛要抓到什么关键了,却又有点飘忽,----皱着眉头进了自己的屋子,弄得丫头们战战兢兢的。

偏生等到中午谢长珩也没回来,午饭都没吃好。

用晚饭消了食,初盈让人端了两个大火盆进来放着,自己钻进了被窝里,----皇上现在羽翼未丰,对傅家和谢家还用得着,按理说应该多有偏袒才对。

即便是迫于太后的压力,也用不着下狠手吧?

这其中……

简妈妈端了红糖银耳莲子甜水,坐到床边,“天冷,再喝一碗这个。”等人喝完接了碗,又给清水漱口,递了帕子,“亏得咱们没去做那些生意,即便赚了几个钱,也是商贾所为上不得台面……”

“妈妈,等等。”初盈抬手打断她,----总算叫自己抓住点什么了。

本朝律例,官员以及家眷一律不得经商。

但说是这么说,放眼满京城的各色绸缎庄、珠宝店,米铺、面铺、饭馆子,大凡开着闹市中生意热闹的,谁家背后没个达官贵人?

便是孙家,只怕也少不了有人倒手这些。

都是在河边走的,你嫌我裤管儿湿,我还瞅着你鞋破呢。

难怪孙志高彻查米铺案子,丈夫一点都不着急,----不过此刻应该够忙活的,不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只怕最后就被孙太后压下去了。

谢家都赔进去了那么多了,怎么着也得让孙家吃点亏才行。

等到晚上丈夫回来,初盈忍不住对他说了。

“不是叫你别去想吗?”谢长珩嘴里这么说着,却并没有带出责备的语气,只是替她捋了捋碎发,淡声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心里想什么都不要紧,旁人是一个字也不能说的。”

“我知道。”初盈扁嘴,不满道:“可是你不是‘旁人’啊。”

温暖的烛光映照之下,谢长珩神色特别柔和,眼睛有光芒一闪一闪的,带出春风化雨般的微笑,“你说的对,以后有什么话都跟我说吧。”

初盈近来和他越发得亲密,随意了很多,歪过头去,“坏话就不说了。”言毕,自己又忍不住吃吃一笑。

那笑声清脆悦耳、震人心弦,仿佛林间的小溪水一般“淙淙”流过。

谢长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柔和、很温暖、很宁静,但却叫人宁愿沉溺下去,希望此一刻的时光无限绵长。

是喜欢吗?他想起从前妻子提出的问题,大概是吧。

******

孙志高行事颇有几分孙太后的风范,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米铺查封之后,把相干人等叫来审问,很快定下各自罪行。

傅家女眷在米铺入了份子,但马氏和金氏二房的人,初芸则是已经出嫁的女儿,最后受到牵连的,自然是傅文泰和汪宗元。

傅文泰有个六品飞骑尉的虚职,汪宗元是个九品芝麻小官,都为此被免了官职,更不用说处在风口浪尖的谢长盛,当即落了个免职待诏。

甚至牵连到傅文渊和谢长珩,也受到了皇帝的申斥。

而主犯程贵出售大米惹出了命案,但并非蓄意谋杀,处以杖一百,赔偿烧埋银五十两银子,以及关闭店铺的判决。

那程贵虽然正当盛年,可惜并非练武体壮之人,哪里受得了这一百杖?烧埋银盛二奶奶赔过了,可是衙役们却要下血本打点,不然只怕命都要送在里头。

不过这么一折腾,本来就拮据的家更加清贫如洗。

“啪!”的一声脆响,程贵的手落在雨桐的脸上,可惜一动弹,扯得屁股周围一阵生疼,呲牙咧嘴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悔不该信了这妇人的话,为了省下几十两银子,惹来这泼天大祸,----眼下家里值钱的都卖了,银子更是没剩下几两。

雨桐也是丢魂落魄的,以她的见识,断然想不到会牵扯出这么大的祸事,挨了打还不敢走,小心翼翼递了热帕子过去。

“玉姐儿还没嫁人呢!”程贵一声冷笑,厌恶道:“你少在这儿跟我充夫人娘子,家里有什么活赶紧去干,要是笨手笨脚的,回头就把你拿去卖了!”

如今没有进项,家里哪里还请得起伙计仆妇?吃饭穿衣洗东西打扫院子,凡事都靠媳妇和女儿的两双手,只等养好了伤,赶紧回乡下做点小本生意。

雨桐茫然的出了门,看着小院里的飘落的细碎雪花,就同无根无本的自己一样,不知道会飘零道何处。

心中甚是后悔,不该为了和秋绫争一时之气,把剩下的体己银子给用了,----要是眼下身上还有百把两银子,哪至于落到这般凄凉境地?

想到此处,心中越发苦涩难言。

忽而随意一瞥,玉姐儿正满目怨恨的看过来,冷声道:“还想着自己做姨娘那会儿呢?大白天的别发梦了!”

----也难怪她心生怨恨,之前的日子虽然不说如何富足矜贵,总归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顶多做做针线罢了。

现如今,程家被这个祸害精弄得倾家荡产,父亲还被打烂了腿,躺在床上,自己的嫁妆和将来更是没着落!

等回到乡下,岂不是要给那些锄地种田的莽夫?

和姐姐翠姐儿一比天上地下,心都灰了。

雨桐一个无权无势的婢女出身,娘家的人又指望不上的,身边也没银子,还给夫家惹来了这么大的祸事,哪里还敢摆什么继母的资格?

一句也不敢辩白,只道:“我去烧饭。”

从前在谢家做丫头的时候,学得都是如何服侍人、如何做针线,哪里下过厨?这还是连着呛了好几天,去问了隔壁媳妇,给了一根银钗,方才慢慢学会了生火蒸米,摆弄两个简单小菜。

可惜做饭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熟练的。

这几天,雨桐没有少受丈夫的白眼,还有玉姐儿的冷嘲热讽,却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一则没有底气,二则新手做的饭菜的确不太好吃。

此刻刚升了火,满屋子都是烟熏火燎雾蒙蒙的,雨桐被连呛了好几口,刚要出去透透气,就见玉姐儿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只得又回了厨房。

不由想起从前在谢家的日子,丫头仆妇们见了自己,都得给几分脸面,公子爷跟前也说得上话,身份虽是奴婢,却一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鼻子一酸,热泪无声无息的滚了下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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