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天太凉了,一天下来,地上的积雪没化去多少,倒是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积起了一层冰,晚上光线暗,一个不留神,踩上去就能摔一跤。
因而到了晚间,非是必要,极少有人往外跑,梁学涛往家走的一路,没见着一个人影。
到了拐角处,突然听见一阵喧哗声,他抬眼看去,郭家院门口站着一群人,一个个都扒着门,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其中有两位一扭头,正好看见梁学涛,忙走过来打招呼。
梁学涛认出是徐耀光的两位酒友,平时吃饱喝足了,没事总爱在村子里瞎转,随即点了点头,问:“你俩干啥呢?”
其中一位个子略矮些的,眨巴着一双斗鸡眼,扭头指了指郭家:“涛子哥,郭家老头死了,听说是喝醉了,躺在墙根地下活活冻死的!”大概是心里有些胆怯,说完,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郭向兵他爸?”梁学涛蹙着眉问道。
另一位点点头:“郭向兵不在家,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人,说起来这郭老头真是可怜,死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这不,周支书他们都赶来了。”
梁学涛闻言,快步走了进去。
不大的院落内三三两两站着一堆人,其中以周诚为首的几个村干部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梁学涛四周打量了一圈,不远处的墙根底下,郭老头的尸体用草席裹了摆放在地上,一双脚还露在外面。
周诚等人见了梁学涛点点头,上来聊了几句。
大意是郭老头的尸体闻着一股酒臭味,估摸着应该是喝醉了,神志不清的跑到院子里,然后躺在地上睡着了,等到邻居发现时,身子都硬了。
梁学涛看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他走后不久,郭老头的妹妹郭翠莲脚底下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哭着进了院子,看了几眼郭老头的尸体,没敢往跟前凑,只站在原地不停的抽抽着,同时嘴里开始嚎了起来:“哥啊,哥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别看她哭的凄凄惨惨,一副亲人离世悲痛不已的模样,事实上,真论起来,兄妹俩的关系并不和睦。
郭老头的父母重男轻女,郭翠莲从记事起就开始在家中干活,干农活做家务,伺候郭老头…做牛做马的被使唤了十来年,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又被父母卖了个好价钱,嫁给本村姓徐的一个鳏夫,郭家父母死后,她和郭老头就彻底断了来往。
然而大田村的风俗习惯,讲究的是人死如湮灭,在一众村民看来,往日兄妹俩哪怕再有嫌隙龌蹉,这些仇恨怨怼都应该随着郭老头的逝世彻底烟消云散。
尤其是在联系不上郭向兵,郭老头在村中又只有郭翠莲这么一个亲人的情况下,冲着这份血缘关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主动承担起料理郭老头后事的责任。
果然,没等周诚和徐荣光开口,郭翠莲哭了一阵之后,不计前嫌的当众表示,郭老头尸体火化入坟等事宜她都包了。
次日,郭老头喝醉酒被活生生冻死的事在大田村彻底传开了,众人议论纷纷,各自唏嘘了一阵之后,又开始忙起手头的活计,杀猪宰牛,修葺房屋,该干嘛干嘛。
梁学涛一个上午连跑了两家,买了不少猪肉回来,其中一大半打算做成香肠,剩余的则切成丁,做肉酱。
肉酱可是个好东西,夹馍、当做调料炒菜、就稀饭吃都不错,尤其是魏红玉做的辣肉酱,味道极好,在大田村都数得上号。
这次要做的量挺大,梁学涛粗粗估算了一下,大概能装一大水缸。
吃完午饭,梁学涛和魏红玉开始忙了起来,
魏红玉把冬笋、豆腐干洗净,梁学涛则在一旁开始剃肉,然后把肉切成条,再切成丁。
一个下午,灶房里“叮叮咚咚”的切菜声就没停过。
到了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魏红玉正在炒第五锅辣肉酱时,柳文兰来了。
手里提了两只鸡,直奔灶房,见了魏红玉,咧着嘴笑道:“给你拿来打打牙祭,一公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