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间接害死飞儿的凶手,他焰君煌不会饶过她,口如涂了毒的腹剑。
陆之晴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摊开手。“君煌,我知道你失去米飞儿,心里有怨气,如果侮骂我,能让你解气,你就骂吧!我甘愿做你的出气筒。”
“真是太不要脸了,你难道都不担心以后嫁不出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就那么想爬上他的床吗?
“不用担心。”陆之晴嘴角荡漾出幸福的笑容。“因为,我的老公只能是你,如果无法嫁给你,那么,我就去当尼姑去。”
“你们不要我娶飞儿,我就到寺庙当和尚去。”
记得当初,父亲不同意他与米妞婚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怒气滔天冲着父亲嘶吼的。
见他略微走神,陆之晴推了他一把,让他猝不及防,高大的身形倒向了大床,陆之晴呵呵轻笑着扑上去,犹如如一只发情的母老虎。
她捧起了他俊逸非凡的脸孔,迎头就吻上了他的唇,只可惜刚沾上,她的头发就被男人手掌死死地揪起,身体一个激灵,整张被迫往上仰,雪白脸蛋有说不来的痛苦。
焰君煌愤怒一甩,女人被甩趴到地,呈一种半跪的姿势,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被摔疼了,还是因为不堪被男人这样拒绝下不来台,陆之晴哭了,眼泪从纤长眼睫毛刷刷滚落,从腮边滚落到衣襟上。
抬起眼,泪眼蒙蒙地凝望着爱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在她心目中,在军区最出色,让人最值得骄傲的男人。
焰君煌看着她那双泪水连连的剪水乌瞳,黑亮的瞳仁如浸在一汪水晶里的黑葡萄,黑亮的瞳仁是那么伤心,好像在指责着他的狠心与无情,冷酷与狠绝。
透过这双雾蒙蒙的眼睛,仿若看到了另外一张美丽的娇颜:“焰君煌,你好狠心!”
“焰君煌,我好疼!”
“焰君煌,你不要我了。”
胸膛剧烈起伏,他吸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眸,胸口酸涩的难受,心中矛盾挣扎了一番,终是压不住心头浓浓的思念,弯下腰身,将她一把扯进了怀。
飞儿,他的挚爱,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苦?她明明已经死了,偏偏眼角膜却在这个女人身上幸存了下来。
对这个女人,他恨之入骨,可是,对于她眼睛里的眼角膜,他又爱入心魂,这是一种极端的痛苦折磨,如今,对于这个女人,他是又爱又恨哪!
“别哭,别哭。”看着那泪水一滴又一滴从她眼角滑下,他痛得抓心撩肺,抬手用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哭了。”
他将她抱得很紧,紧到她喘不过一口气,在她眼角停止落泪之时,仔细地凝望着眼前这只容颜,瞬间,神情大骇,仿若她是毒蛇猛兽,凌厉一挥,一把将她推开,陆之晴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因为她还沉浸在幸福里,狠狠被他推了一把,身体退出好几步,然后,‘扑通’一声,坐到了冰凉的地板上,屁股处有疼痛袭来,尤其是尾椎骨处,好似伤到脊椎了,她申吟出声,嘴里呼着“好疼!”枉想再次因为这双眼睛而得到男人的宠爱,然而,男人已经头也不回,抽身离去,留给了她一抹淡漠孤绝的背影。
望着那抹冷昂的身形,陆之晴眼角闪现了一缕狠厉的神彩!自言自语地道:“没关系,君煌,咱们来日方长。”
只要她眼里有米飞儿的眼角膜,那么,这个男人迟早是她的,刚才,他就是在透过她看米飞儿么?不过,没关系,她不会介意,如果能嫁给他,嫁给京都最牛逼的太子爷,让她做一下米飞儿的替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米秀芬复查完与谷医生回国,得知飞儿不在人事的消息,当场就昏厥了过去,是小苏子去接的机,小苏子夫人晕倒了,又急急忙忙,揪着一颗把她送去了高特医院,然后,米秀芬就一直被焰君煌安排在医院里静养。
“你觉得米夫人不是演戏么?小苏子。”书房里,焰君煌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间,他不疾不徐地询问着身边的警卫员。
“是,不可能,米夫人应该是才知道米妞出事的。”
起初,他们怀疑是飞儿自己设计,制造了一个骗局,用这种方式脱离他们的视线,成功脱逃。
如果米飞儿要用这种方式逃走的话,她不可能不去美国找她母亲米秀芬,从目前这相情况看来,他们这推测是不成立的,焰君煌心里唯一存在的一丝希望如肥皂泡一样破灭。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焰君煌爬了爬一头乱发,轻声对小苏子道。
“好。”小苏子不敢再呆半刻,因为,这段时间,首长大人一直因为米妞的逝世心情欠佳,就是一只受了伤,躲在暗处啃舔伤口的野兽,这种野兽绝对惹不得,搞不好会将你整个撕拆吞入腹中,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
“骆北城,这下称你心,如你意了。”展颜捞起一个抱枕愤怒地向骆北城砸了过去。
骆北城伸手稳稳接住,然后,表情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是悔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展颜已经不想去探究。
“展颜,这一切并非我所愿。”骆北城将枕头放到床上,伸手爬了爬头发,他是想报复焰君煌,不想看着焰君煌与飞儿就这样一直恩爱一下去,因为,那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同在一座城市里,都在军区上班,她们的恩爱,总在提醒着他,他的挫败,他难堪的过去与悲哀的人生,所以,他要报复,甚至不惜利用婚姻去打击她们,但是,他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然后,骆北城立即给警卫员打了电话,警卫员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说米飞儿被车撞死了,一张脸血肉模糊,刚送进医院就咽了气,而她的眼角膜捐给了陆之晴。
手机从他手里砸出去,望着他铁青的脸孔,展颜面色一怔,喃喃问了一句:“到底出了什么事?”
骆北城没有理她,获知飞儿逝世的消息,骆北城被震骇住了,转过身,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展颜感觉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是的,她感觉飞儿多半都出了事,然后,她火速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进了浴室,胡乱洗了一把脸,穿了衣服就飞快奔出了公寓。
她开着自己的坐骑,一直紧紧地跟随在骆北城车子的后面,车子七弯八拐,出了闹市区,笔直向城外的郊区驶去。
然后,透过变色玻璃窗,她看到骆北城带着警卫员,脚步停驻在了一块花儿盛开的地方,那儿伫立了着一座墓碑,心儿跳如雷鼓,她如惊蛰般打开了车门,跳下车,几乎是百米冲刺跑的速度沿着那条弯曲的小径冲过去。
警卫员回头就看到了她,满脸惊诧,及时伸出双手阻拦在她前面,她不管不顾地凶狠拍开了警卫员拦在面前的双手。
视线触到墓碑上那一列行云如流如水的字迹:“爱妻米飞儿之墓,焰君煌立,焰贝贝叩。”
不,她看错了,一定是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再看着,却是一个字都没看错,上面的确写着这样的字迹,飞儿死了,这句话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天啊!这是几时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扑通’一声,她跪在了墓碑前,眼泪刷刷滚落腮帮子,整个世界就此静止,只能听到风儿吹拂的沙沙声。
骆北城没有动,宛若一尊雕像,他笔直在站在阳光之下,双眼中弥漫的不是快意,而是悔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颜终于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抬起头,雾蒙蒙的视线扫射向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
“也许,这就是所谓向来缘深,奈何缘浅,飞儿爱的不是你,在她心里,已经爱了焰君煌整整二十几年,高中时,你成我们的教官,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我爱你也整整十几年了,飞儿有错,错不该在焰家反对她与焰君煌婚事的时候,拿你当挡箭牌,可是,你知道吗?她当时是真心实意想要与你走下去,她是真的想就此与焰君煌了断一切,因为,她觉得与焰君煌没有未来,她不想伤害你,可是,却身不由己地伤害了你,将你推入悬崖是焰天耀做的,与飞儿与焰君煌都无关,还有后来你的失忆,你的妻子被人暗杀这些都不是她们的错,焰君煌不可能那么坏,他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结交了十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被谁都清楚。
你牺牲自己的婚姻,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报复她们,把她们拆散,甚至把飞儿逼死,骆北城,看着飞儿的墓,你开心了吗?或者说,你心里有没有半丝的快意?”
展颜的话让骆北城心里蔓延着说不出来的苦。
“闭嘴。”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他不想为自己辩解,因为,那是多余的。所以,他只能冲着展颜彻骨冷喝。
“骆北城,其实,说白了,你就是嫉妒,他们的幸福是你心中的刺,所以,你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他们不配得到幸福,所以,你想尽了办法去报复,你的这种爱很自私,很狭隘。”
不是说爱人的最高境界,是让她幸福么?她幸福了,他自然也跟着幸福了。
然而,骆北城给飞儿的爱是自私偏执的,他容不下飞儿的幸福,是爱,到底还是占有欲在作祟。
“也许,说得更准确一些,是你根本不爱飞儿,只是打着爱她的幌子去打压焰君煌,因为,他太出色了,所到之处总是盖住了你骆北城的光芒,这种怀才不遇的心态你一直装在心里十几年,直至飞儿的出现,你便将计就计娶她为妻,实则上,你早就知道飞儿是焰君煌心中所爱的人,对不?”
她的一针见血,戮中了他的要害,让他一张脸倾刻间变得冷硬无比。
眼睛里也迸射出一缕阴戾,冷沉开口:“展颜,别太自做聪明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那一点,就是明明脑子生得笨,偏偏还有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是,我是笨,是愚,所以,才会被你骆北城玩弄。”她付出了这么多,他骆北城为了名与利,为了打压焰君煌,却让她成了发泄怒气的工具。
“你不配。”展颜从坟头站起,她不想这样仰着头,让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立起的身子,虽纤瘦,却不自禁地散发出一坚毅与绝然。
“骆北城,你不配得到我的爱。”语毕,她转过身子,缓缓踏入了那条通往公路的幽回小径。
走出两米之完时,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骆北城,我没你那样自私,我祝你与尹淑蓉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而她与他之间将永远成为过去,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骆北城望着她飘飞的裙裾,他知道这个女人走出自己的世界后,就绝不可能再回来,她的坚毅与勇气,在所有女人之中算是上等之选。
但是,他不可能追上前,留住她离去的步伐,飞儿的离开,让他的心乱作一团,他明明是爱飞儿的,至少,在二十岁那年见到她,他就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在他心里,飞儿永远处于较重的地位,他骆北城一向不喜欢多看女人一眼,但是,却十几年后,唯独记住了米飞儿,可是,她死了,这一切不是他所愿,死的原因,居然如此可笑,死于一场车祸,他连找焰君煌理论都不能。
因为,在整件事情上,毕竟,他也有一份难逃的责任。
飞儿死了,他的报复还要继续下去吗?他还要与尹淑蓉结婚吗?这些都是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又一个难题。
*
一年后!
经过翻修的焰府,格局设计更简洁优雅!
焰君煌花了一个周的时间亲自动手建了一间花房,花房里各色花种应有尽有,但是,属兰花品种最多,如今,又到了兰花盛开的季节,伫立在花房中央,深邃的眸子一直盯望着摆放在花架上的一盆盛开着绿阴阴细长花瓣的兰花,他的‘天堂’又盛开了,心中有说不来的兴奋。
飞儿离开了他,而他就只能望着这盆‘天堂’,独自回忆他们曾经相处的美好时光!
早中晚三次,他都要看看这盆兰花,这是他心中的最爱!以前,他独钟爱于鸢尾,如今,却钟情与这盆兰花,无论是兰花与鸢尾都与着一个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吸完一支烟,走出花房,迎面上就碰上了一个身着米白色睡袍的女人,睡袍腰间的带子系着,由于是丝质的面料,衣襟处,胸口拉得很低,几乎能隐约看到里面黑色的小内内。
“君煌,我看中了一条项链,意大利阿裴尔限量版的。”她嘟着红唇撒着娇,还不忘向他煽了一个暖昧的眼风。
“好,我让福伯给去买来。”
“谢谢!”女人走上前,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语气轻柔,一年前,在李凤娇的默许下,她径自搬进了焰府,第一次,焰君煌冲着她们妈了一顿脾气,甚至让李妈把她的行李全部扔出了焰府,可是,她脸皮厚啊!为了寻找真爱也不要面子了,被李妈扔到大街上的行李捡了回来,然后,拎着箱子又跨进了焰府的门,如此三翻,焰君煌也疲累了,李凤娇同意她住在焰府,那就随她的便,总之,她是没有办法进他住的房间,他一直让警卫员守在门房,不准让她越雷池半步。
就这样,陆之晴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焰府,渐渐地,她利用自己的眼睛去攻焰君煌脆弱的心房,谁曾想得到,焰君煌刚正不阿,铜墙铁壁的身体里,居然藏着一颗最脆弱的心。
每一次,她厚着脸皮去贴他,被他一顿怒骂后,她就开始哭,然后,他就心痛得不得了,安慰半天,等她眼泪停了,他就冷着脸喊她‘滚’,这基本是一个恶性循环了。
也许是太过于思念米飞儿,渐渐地,他开始宠着她,将她宠上了云宵里,她第一次偿到了被心爱男人宠着的滋味,只要她的要求不过份,他都会满足她,但是,不能涉及到米飞儿的半点儿事,就像上次,她想试探他的心,跑到他的房间去,摸了那本《红缕梦》小说,还有那米飞儿为他织的毛衣,他怒火中烧差一点把她卡死,那是一段难堪的记忆,然后,再也不敢踏进他们的卧室半步,一年里,她摸到了焰君煌的脾气,只要不涉及到米飞儿三个字,什么事都好说。
“君煌,我背上有些痒,你把我挠挠,哇!好痒。”陆之晴执起他粗厚的掌腹,往自己身上放。
焰君煌冷着一张脸,抽回身,脸色暗沉地对她说了一句:“让阿菊给你挠。”
说完,高大的身形从她身边头也不回就擦了过去,陆之晴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气得在直跺脚,许多次,她都想勾引他,买了最性感的情趣内衣,每一次,她悄然溜进他的卧室就被他黑着脸赶了出来。
焰君煌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要不是她眼睛里有米飞儿的眼角膜,估计,他绝对不可能容忍她住进焰府,只是,能当米飞儿的替身也好,至少,在她哭泣的时候,他望着她的眼情里装载着深情,还有他难能可贵的温柔,她都得到了,她已经得到他半颗心了,她不急,来日方长嘛!坚信,他的身总有一天也会是她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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