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停顿着没有继续说下去,便问道:“前面两个孩子都是得了什么病呢?有没有去检查过?”
他摇了摇头:“都去检查过,昆明,广州,香港,大医院都去了好几次了,但是查不出任何问题来,身体方面一切都健康,但是唯有一个地方没法解释,那就是每到半夜两三点,就会突然梦中大声疾哭,哭得声音起初非常大,几乎每天夜里如此,基本一哭就是要哭到天快亮了才停下来。白天又一切正常了,只是因为夜里哭的厉害,白天就要多睡会。”
“那有啥难的,在我们老家有个专门治这夜哭的土方子,还挺管用的呢!”金发财接过话来说道:“一般家里有新生娃娃的,都多多少少会遇见,咱们那里有个办法,就是拿一张红纸,在上面写‘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行人读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很管用的,经常家里大人写好了,贴到附近的桥头、路口电线杆子……”
“没用,都试过啦!”麦老板没等金发财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那个办法,最早第一个孩子时候就用过,老二也用过,那段时间,别说桥头和电线杆子,我印刷了几千张纸,几乎都把瑞丽所有的电线杆子和桥头都贴过一遍了。”
金发财听这么一说,便也抓了抓头皮,没再说什么。
“基本,都是从出生后一百日开始的,我记得很清楚,孩子刚办完百日酒后那个晚上,就开始第一回这样哭,起初以为是做噩梦,倒也没太在乎,可后来天天哭、天天哭!刚开始那一两个月,哭声还很大,到后面就越来越轻了,我想大概是力气也哭没了,别说是个孩子,就算是大人,也经不起这几个月每天又哭又闹三四个钟头的呀!”
我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应该是元气耗尽而夭折,而这夜哭的原因也有很多,一般来说,是夜间阴气重,容易招致生前的冤亲债主上门报复,有些婴儿,莫名其妙一觉醒来,屁股上大腿上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乌青,也是因为前世没有还清命债,而导致冤魂追来讨命的,但这种情况一般也好处理,只要找些当地有点神通的巫医做个法事,或床头挂个法器便可驱散恶鬼。只是像麦老板的孩子这种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我便问道:“那么,你们除了看医生之外,还有没有请过高僧或者道人或者巫师来做过法?”
“怎么没有啊,附近的寺庙,道观,到处打听来的大大小小的神汉巫婆都请过,花的钱比去医院的还多,各种各样的法事大大小小都做,小的做一个晚上,大的连坐一个礼拜,每天晚上都有道士在门外念经。但是呢,有他们在的时候,也哭,就是哭声小点,断断续续地哭,可他们一走,就又变成老样子了。”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原因?”我问道。
“呵呵,原因嘛,五花八门的都有,有的说是孩子自己有冤债没还;有的说是我的命里不该有孩子,所以生一个死一个;还有的嘛说是我们家的风水不好。你说我到底听谁的呢,就算他们说的统统都是真的,可是也没救活一个啊!”
金发财听了哼了一声:“我看,多半是胡扯!如果说是孩子自己有冤债,一个倒还好说,那也不可能你麦老板那么倒霉,连生仨孩子,各个都中了头彩,全是有冤债没还的,那你这人也太背了点儿!你这别开珠宝店了,改成信访局得了,每天接待冤鬼呐。”
“金老板说的是啊,这也太巧了。”阿豹也点着头。
金发财继续说道:“要说是你麦老板这辈子就不能有孩子,也是胡扯,没孩子就别让你老婆怀上好了,何至于一会让你有,一会又让你没的,这老天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着,拿你寻开心呢?”
“对对对,不怀不就好了。”阿虎也跟着点起头来,麦老板则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至于风水嘛……更简单了,搬家呗,哪里出事就别住了,换个地方住不就好了嘛,难不成每个地方都风水不好?何况你们这店门不也请高人来看过的嘛,叫他再来帮你家看看不就好了。”
金发财把这三种假设一气推翻,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啤酒喝了个底朝天,向我抬了抬眉毛说道:“臧大官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看就是八成在胡扯骗钱呢。”
我暗暗好笑,这金发财自己办事时总是稀里糊涂,碰到给别人挑刺儿,还真是思路清晰明了,直点要害。
我转身问麦老板:“那现在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情况?”
麦老板点了点头,说是百日宴上个月底才办好,现在已经哭了好几天了,就跟之前那两个孩子一样情况。
“那么,你有没有再找当年帮你们看风水的老先生来帮你家里看过?”我问道。
“有,也请来看过,按他说的指示,也搬过家,布过局,可一样没用。”
餐桌上陷入了沉默,我低头沉思着还可能会有的原因,一遍遍在脑子里筛选阴阳易术中所记载的可能引起小儿夜哭的各种因果记录,我能感到现在餐桌上的其他人都正看着我,等我开口说出某个天机来,可这天机在哪里呢?<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