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在初次相见的人群之中,这是罕见的友好表示,亦是平等相交的表示。亦是江山没有因此拖大的表示。
周飞飞显然有些意外,但他的眼睛微弯,脸上浮起了微笑,伸手与江山握了握。动作只是有些生疏,他还没有怎么习惯用这个西方试的拉手礼。
“热的包子咧!刚出屉的……”
一个十一二岁的胖孩子,细着眼睛,歪了嘴在路旁的店门前叫喊。声音已经嘶嗄了,还带些睡意,如给夏的长日催眠。
他旁边的破旧桌子上,就有二三十个馒头包子,毫无热气,冷冷地坐着。
“荷阿!馒头包子咧,热的……”
江山和周飞飞经过昨夜的折腾,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江山一拍腰包,财大气粗的道:“饿了一夜。走!去吃饭,我请客!”
……
晨曦中,林家姐所在的汽车旋风般向前奔驰。已经穿过了西藏路,在平坦的静安寺路上开足了速率。路旁隐在绿荫中深灰色的砖墙、沧桑尽显的藤蔓、沐浴在朝阳下的欧式阳台、斑驳的铸铁栏杆,一栋栋的洋房,连同久远的记忆,连排似的扑过来,一眨眼就过去了。仿佛所有的印象都沉浸在一种还是昨的意象中,几年不见,上海好像又繁华了一些。
风吹在车窗上,猎猎地响。
林家姐身边的丫鬟像是摆脱了什么重压似的松一口气,对她家姐道:“姐,您可真勇敢!我就是远远的在那边看着都吓得心肝儿乱颤
勇敢?林家姐的思绪飘荡。昨夜的事情,现在想来都像一场梦一样。当时,在江山的身边,即使是在斧头帮环逼中,她也无需害怕,只要安心的站在他身后就好。那种感觉,从没有机会体验的感觉,不能是勇敢,更像是一种幸福罢……
车上的喇叭突然呜呜地叫了两声,打断林家姐的思绪。车子向左转,驶入一条静荡荡的浓荫夹道的横马路,阳光从树叶的密层中洒下来,斑斑驳驳地落在地上。车子也走得慢了。
那个丫鬟转脸看着林家姐轻声:“姐,快到了
这时,汽车上的喇叭又是呜呜地连叫三声,最后一声拖了个长尾巴。这是暗号。前面一所大洋房的两扇乌油大铁门霍地荡开,汽车就轻轻地驶进门去。
铁门两旁站着四五个当差,其中有武装的巡捕。接着,砰DD的一声,铁门就关上了。此时汽车在花园里的柏油路上走,发出细微的丝丝的声音。森森的树木夹在柏油路两旁,阳光只在树荫间撒下星斑。蓦地车又转弯,使出林荫道,眼前一片明亮,阳光耀的人眼花。
五开间六层楼的一座哥特式的大洋房在前面了。
嚓!DD的一声,汽车停下。
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汽车旁边叫:“老爷!太太!姐平安回来了!”
一阵女人的笑声从那洋房里送出来,接着是高跟皮鞋错落地阁阁地响,两三个人形跳着过来,内中有一位粉红色衣服,长身玉立的少妇,袅着细腰抢到林家姐的汽车边,一手拉开了车门,娇声笑着:“徽徽,你总算平安回来了。你知道你爸爸多担心你?”
林徽音下了车,心翼翼的躬身道:“二娘好
这位年轻美貌少妇就是林长民当年在上海迎娶的三夫人程桂林。<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