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已经是过去式,周家却正是如日中!
聂云台慌慌张张站起来,脸色也变了。他真是被交易所里的呼噪和汗臭弄昏了,始终不曾往那方面去猜度。
聂云台又气又发急:“哦,哦!那个,也许是的!那真岂有此理了!”
“聂老大!不用怕!咱们一起把周家搞死!”江帮主仰狞笑,大声叫起来。“哈哈哈!……”
此时又有个霹雳像沉重的罩子似的落下来,江帮主夜枭似的的狂笑声伴着雷声依旧肆无忌惮。
聂云台拿出雪茄来燃上了,猛抽了几口,冷静一些,慢慢地道:“要真是那么一回事,虽然我家四就要周家少爷定亲,我也不会顾忌!本大爷的生死存亡就再此一博,我一定和他不干休的!但是,江哥,且看午后的一盘;究竟如何,要到下午这一盘里才能明白,此时还未便断定。”
江帮主含笑道:“战争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的。”
聂云台心里紧张:“不管了,等这个结果,我现在觉都睡不着!吃过了中饭,我再到交易所看市面!”
聂云台着就站起来走了,江帮主跟着也离开了书房。
走到大客厅阶前,正要上汽车的时候,宋子文来了。
聂云台在看到宋子文的时候,脸色明显的不快。
看着聂云台上汽车,江帮主拉着宋子文到客厅里。
宋子文问道:“老板,这个聂云台又来干什么?”
“看到交易所热起来,他就急着要抛了?成不了大事的人!”江帮主冷笑道。
“哼!”宋子文道:“他现在缺钱,能不急?”
“借他十五万他还没有周转过来吗?”江帮主微笑地,脸上的阴沉气色又一扫而光了。
宋子文贱笑道:“这不正是老板要的结果吗?”
江帮主不回答,沉吟了半晌,然后又问:“那么,聂云台他这方面,你是一定要积极进行的?”
宋子文望了奸诈的江帮主一眼,道:“办厂什么的,我是外行。可是看过去,实业前途总不能够乐观。况且聂云台也不是糊涂虫,他的机器厂房等等现在值五十多万,他难道不明白,我们想用三十万盘过来,他怎么肯?他这人又很刁赖,要从他的手里挖出什么来,怕也是够麻烦的罢?前几他已经到处造谣,我们计算他;我和我家的老头子喝茶时候,从他的嘴里意外得到一些口风,聂云台也在和简氏兄弟接洽,想把他的机器抵借十几万来付还我们这边一个月后到期的茧子押款……”
到这里,宋子文略一停顿,点上一根雪茄烟,吞云吐雾起来。
“这子,”江帮主转脸看看窗外:“还会拆东墙补西墙!”
筷子粗细的雨条密密麻麻挂满在窗前,空却似乎开朗了一些了。
宋子文低头弹了一下雪茄烟灰,抬起眼来,却看见江帮主的脸上虎起了狞笑,突然问道:“简氏兄弟答应了他么?”
宋子文笑道:“简氏兄弟找过我。大概还在考虑。目前简氏兄弟为了加入我们组建的银行集团,表面上对我们很客气;他们对我表示,要是聂云台向他一方面进行的押款会损害到我们的债权,那他就拒绝……”
“子文!”江帮主道:“一定招呼简氏兄弟拒绝!”
“就是为此我要和你商量呀。”宋子文道:“我以为目前丝业情形不好,还是暂且保守。聂云台如果能够从简氏兄弟那里通融来还清了我们的十五万押款,我们也就算了罢。”
“不行!”江帮主猛然跳起来道:“子文!不能那么消极!”
此时一道太阳光忽然从云块的罅隙中间射出来,通过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雨帘,直落到客厅里,把江帮主的脸染成了赭黄色。
雨还是腾腾地下着,江帮主用了压倒雨声的宏亮嗓音继续叫道:“我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聂云台的茧子挤出来;现在眼见得茧子就要到手,怎么又放弃了呢?子文,一定不能消极!叫简氏兄弟拒绝放款给聂云台,我们的公司有优先权,那是十五万的干茧押款合同上载明了的。子文,我们为了这一条,这才利息上大大让步,只要了月息五厘半。子文,告诉简氏兄弟,应当尊重我们的债权!只要他们这次给了我们面子,金融这块蛋糕也有他们的一份!”
宋子文望着江帮主贪婪的面孔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嘴角拔出雪茄来,松一口气:“只好办了。走一步再看一步了。眼前交易所方面也很吃紧,我就去找简氏兄弟罢。”
雨是些了,却变成浓雾一样的东西,空更加灰暗。犹如江帮主此时充满贪欲的心情。<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