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会者中，甚至有名满天下的苏轼苏子瞻！”</p>
赵煦的眼睛亮了。</p>
石得一的探事司，这是在积极向锦衣卫转型吗？</p>
连别人聚会都要记录一下散场时间！</p>
难得！难得！</p>
可惜，还是不如锦衣卫啊，锦衣卫这个时候，就该有人摸进去，贴在墙脚听听这些元老没事聚在一起，到底在谈什么了。</p>
赵煦也不表态，只是嗯了一声，给了冯景一个眼神，让他去自己猜。</p>
赵煦正打算换一下衣服，然后就去福宁殿后的御花园里，走一走，也和大自然接触接触。</p>
宋用臣却在这个时候来了。</p>
“大家……”他拿着一封通见司的入阙文书副本：“沈括刚刚抵京了！”</p>
赵煦笑了起来：“善！”</p>
“命通见司安排，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沈括，今日申时一刻崇政殿便殿陛见！”</p>
“是！”</p>
沈括是赵煦的私臣，他当然可以选择单独召见。</p>
这个事情上，两宫都已经答应了——在两宫眼中，赵煦是个孩子，专一制造军器局就好比是他的玩具。</p>
天子想要摆弄一下自己心爱的玩具，太正常不过了，可以理解。</p>
“我见沈括时，崇政殿不可有外人！”赵煦嘱托道。</p>
“臣明白！”</p>
“告诉燕丞……”赵煦却还不放心：“让御龙左直第三直，现在就去崇政殿换防！”</p>
燕丞就是燕达的长子，如今担任御龙左直第三直的都虞候。</p>
“唯！”宋用臣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领命而去。</p>
离开福宁殿这位大貂铛不由得想着：“看来专一制造军器局，大家是真的重视啊！”</p>
“这是大家第一次如此重视一件事情……甚至做了这样周密的安排……”</p>
先是要他将崇政殿的人，都遣散在外。</p>
又是第一次给燕丞下令，让御龙左直的第三直这支天子最信任的禁卫，来把守崇政殿。</p>
宋用臣忽然停下脚步。</p>
“第三直都虞候燕丞，大家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p>
“登基时的册表吗？”</p>
“嘶！”宋用臣倒吸一口凉气。</p>
新君登基，册封有功群臣的表上，密密麻麻数百个名字。</p>
燕达在其中，都排不进前二十。</p>
何况是他的儿子？</p>
但大家却能准确找到，并记下来。</p>
大家的记忆力，竟是如斯恐怖吗？</p>
宋用臣越发惶恐，也越发恭谨。</p>
……</p>
都堂门下，沈括忐忑的坐在令厅外的一个小小官廨里，紧张的等候着来自大内的旨意。</p>
老实说，沈括现在有些坐立不安。</p>
一是紧张！</p>
大行皇帝遗命少主起复于他。</p>
沈括原来以为是有书面文字手诏，但这一路上，通过和那位叫童贯的内臣打探，他才知道，是少主口授先帝旨意。</p>
这让沈括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一少主忘了，那他岂不是得永远被软禁在随州的那个院子里？</p>
也让他对那位如今已经有了诸多传说在身的少主，有了深刻认知——一个八岁就已经能读通春秋，阐发圣人大义的少主。</p>
一个八岁就能清楚记下大行皇帝要他记下的每一句话的少主。</p>
这还不够恐怖吗？</p>
这意味着得罪了他，他能记一辈子。</p>
就像那位已经致仕的太子少师、宣徽南院使张方平。</p>
这样记忆力超群的人，沈括很清楚，到底有多么难缠——但凡在他面前有一点不恭敬的样子。</p>
他以后随时会想起来，也随时可能拿着这些事情找麻烦。</p>
但这其实还不是沈括坐立不安的主因。</p>
主因是他的妻子没跟他上京——张氏要回老家去接家人孩子一起上京。</p>
这就实在让沈括不习惯。</p>
好多天没被妻子揪头发，也好多天没被她掐腰了，更好多天没有听到张氏的咆哮。</p>
沈括都怀疑自己可能生病了。</p>
好在，他等的时间不算长。</p>
很快的，宫里面降下旨意：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弥英阁讲书臣括，本日申时一刻，崇政殿陛见！</p>
竟是……本日就召见？！</p>
这让沈括越发的忐忑起来。</p>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如今就像是当年第一次来到这皇城大内，准备参加殿试时的心情。</p>
……</p>
章惇在都堂的一侧，悄悄的看了一眼，那位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公服，戴着全新的展脚幞头的沈括。</p>
可模样却苍老了许多，远远看着，甚至能看到些鬓间的华发。</p>
“沈存中好像老了不少啊！”章惇想着：“才三年，居然就已经有了不少华发在鬓……”</p>
“贬谪，真的那么折磨人吗？”</p>
章惇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贬谪？</p>
因为他从未犯过大错！</p>
因为他自入仕以来，就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p>
想了想，章惇悄悄的来到了李清臣的令厅里。</p>
“邦直！”章惇一进门，就对李清臣说道：“你看到了吗？沈存中入京了！”</p>
李清臣点点头，道：“方才，宫中已经降下了旨意，命沈括今日申时一刻，崇政殿陛见！”</p>
“这是福宁殿里下的旨意！”</p>
李清臣兼着中书侍郎，自然宫里面降下的旨意，首先要到他手里。</p>
章惇听着，目光灼灼。</p>
“福宁殿降下的？”</p>
“还是今天就入宫陛见？”</p>
他问道：“是天子的意思还是皇太后？”</p>
李清臣摇摇头：“我只是臣子而已……怎会知道这种事情？”</p>
等下还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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