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亘眨眼已是来到他对面,不过林亘的目光不是看他,也不是看地上的应少锋。
而是扫向重伤的谭钟寿,恭身一礼道:“我不在的十年,让谭长老你受苦了。”
谭钟寿的老泪几乎掉落,经过十年的支撑和坚守,终于等来林亘重归,这个最完美结果,这让他充满欣慰。十年的艰辛,十年的殚心竭虑,让他有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而在此其中,最让他沉重的,是宗门安危的压力。他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生怕任何一缕松懈都会让藏羽门这头猛虎寻找到机会而下。
然在自己最后的时刻,终于撑到林亘出现,林亘这一句温暖的话语,让他情绪触动,话语不禁哽咽。
“是我谭某管理不善,有负林亘长老所托,才让惕隐宗落至今曰被人欺上门的局面。”
林亘拍一拍他的肩膀,顺势催入三缕的元源之力帮他稳住伤势。
“你已经尽力,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
他这才倏然转身,先是冷冷扫了周英年一眼,然后目光落到地上的应少锋上。
应少锋一遇到那如利刃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结巴道:“林亘,这不关我事。我只是奉宗门行事,一切都是我师尊指使我做的。”
此刻,他一开始时掌握生杀大权的胜利者风范和少主的高傲,已然不知飞到何处去。反正他料到藏羽门,要杀他以将变成替代羔羊,是以他也不理什么宗门忠诚,直接推御责任,将责任全推在周英年和宗门身上。
“你这个逆徒,做了这么大逆不道有违道义之事,还敢将罪责推到宗门身上。好,我现今就清理门户,以给林亘和惕隐宗谭长老交代!”应少锋既然已经反脸,他也就不再犹豫,或者顾及师徒之谊。
身形一闪,一股蕴力就要击落应少锋胸膛。
“——你想杀人灭口!”应少锋垂死之中,施放出防御宝器,想挡住周英年的攻击。
但是周英年作为他的师父,早对他了如指掌。
那股蕴力迅速地冲破他的防御宝器,狠狠地击落,将他的前胸轰出一碗口粗的大窟窿。
应少锋瞪大眼,先低下首看向心口的血窟窿,然后再看向他。
……像直线般砰然倒地,虽然没有气息,但眼睛依然圆瞪着,死不瞑目。
围观的人看到藏羽门互相指责的内哄,师徒反目成仇,有的是摇头叹息,有的却是感到无比的爽意。叹息的是,堂堂藏羽门宗主会沦落到这一步;爽快的则,恶有恶报。藏羽门想将惕隐宗吞噬,应少锋以公报私想摧毁惕隐宗,最终换来的,是自己身死和师徒相残。
“周英年真是丢死人,如果我沦落到要和徒弟相残,那我真要撞块豆腐自尽算了,以免成为大陆的笑柄,丢我墨汐禁宗的老脸。”
“他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他不杀应少锋,表明态度,那林亘肯定不会放过他藏羽门。当然,即使他杀了,能够让林亘更改主意的机会也是无比接近零。”
林亘看着地上应少锋血淋淋的尸体,将目光投向周英年。
不论周英年是不是杀人灭口,他已经没有兴趣。他不是傻子,在大举攻击和袭占惕隐宗的过程中,如果周英年不是主事的人,那才真是奇怪。所以,周英年一定要死!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有没有证据和指证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结果就是死。
这个曾经的盟友,自己曾经和并肩力战紫阀宗,结下鲜血的友谊。更曾经冒死救他数次,给他新生的机会。但正是他,眼见自己不在,立即对自己所在的宗门出手。
从数次战斗中看,周英年无疑是一个不畏死的战友,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利益薰心的野心家。
如果他对别人野心,那林亘没有意见,但是他丝毫不留情面地对自己的惕隐宗产生野心,并进行实施。
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死!
“应少锋此人心胸狭窄,对你惕隐宗数次重创,我深感抱歉。我藏羽门一定会补偿的……”周英年来到林亘面前,似乎没有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林亘,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在生,我实在高兴。来,我为你介绍我藏羽门的下一任宗主。这个人,一定是你所意想不动。那就是你肯定认识的……”
“陈缺,快过来。”周英年将不远的陈缺招了过来,介绍道:“这是我藏羽门下一任宗主,他也是来看成青牛镇,想来你们是老相识。以后,你一定要互相来往,看在同乡情分上,多给我藏羽门照顾。”
“还有,我已经决定,退下藏羽门的位置,安心修炼。以免下次紫阀宗再次入侵的时候,我好好出一番力气。”
林亘目光瞥身局促的陈缺,稍有意外。两人曾经是青牛镇的双星,自己爬得这么快,算是一个异数。不想到他也是登到这个地步。
陈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场面,而且这少主之位来得太突然,全然回不过神来,是以神情紧张。
他自然心里清楚,周英年将自己火线推到宗主之位,是想以自己和林亘的同乡交情,打消林亘对藏羽门的报复。
旁侧的雕玉仙子叹道:“这周英年还真是老狐狸,竟然玩起这一套。”
“惕隐宗遭受到如此重创,肯定不会放过他藏羽门和他,所以他第一步将最罪大恶极的应少锋诛杀,并将大部份责任推到他身上。第二步就是同是负重大责任的自己,退出藏羽门的宗主之位,自找惩罚,以解林亘的积怒。第三步,就是将这个年纪轻轻的陈缺推上宗主之位,令到林亘顾及同乡之情,不至于出拳太重。接下来,第四步就是从重地补偿惕隐宗的损失……”
萧远河同样不得不叹服周英年的高明:“这每一步都步步相扣,有条不紊。”
雕玉仙子道:“不过,他要是想凭着这些,就能解决林亘之怒,明显是不可能。”
林亘并没有理会陈缺,两人虽然是同乡,但是这种大义面前,不适合谈同乡情谊。对于周英年这些手段的心思,他自然瞧得清清楚楚。
“周宗主,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晓怎么回事。我说过,凡是打我惕隐宗主意者,都要血债血偿。你是我曾经的战友,想来比任何人都明显我的一言九鼎和对敌人的心狠手辣。你是选择自尽,还是等待我的出手?二选一吧,不用那么多废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