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云衣拿起了一串拇指大的珍珠链子,叹道:“记得前两年,太原大户邱员外,得了一串珠子,不过花生大,,后来,那珠子还当成了送府台夫人的生辰礼,为此,得了府台大人的几句好话,让他在人前足足得意了半年。现在看看这个,我都不知说什么话了。”
看着那珠子,那是旧年九爷给我道歉时,送的礼。我心中不由地一痛,别开了眼,平复了心情,我才沉声道:“大哥,你把这些东西拋出去,记着,这珠子,拆散了卖。”
“为什么?”云衣好奇地问:“整的卖不更得价吗?”
我摇头道:“不行,就如你所说,这东西不是寻常人家能见的,整套卖,太惹眼,再说,你把它拆散了卖,有人得了一些,自然就想求全,既要求全,价就得高,到时,这链子只怕比整串卖价更多。”
云衣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语,卢益翻了一番,审视着几件珍品,又拿着翡翠扳指看了一眼,“这些东西都是算得上品,它的来路——”
他的脸色阴沉了,锐利地眼直盯着我不放,我笑道:“大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放心。”
卢益放下了东西,后退一步,“这些东西,只怕是宫里才有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卢益半侧着身子挡在云衣身前看着我,神情异常严峻。
我不闪不避,沉静地看着他们:“大哥,云衣,你们不信我?”
卢益犹豫了下,抬眸睥我道:“不是不信,只是——”
“信就行了。”我打断了他,“这笔生意算我入股,我也挣一份子。”
卢益细细地审视半响,方才肃声道:“妹子,对不住了,大哥方才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得罪了。”
我浅笑道:“大哥身负家族之重,自然万事小心。这点小妹体谅得。不过大哥,做这笔生意你要记住,一旦朝廷下来收购,粮价上涨,你立即拋出去,甭管那时收的是谁,记得,一点不留,全拋。千万别把粮压在手上等着给朝廷。”
卢益一怔,“为何?”
我叹笑道:“大哥,自古有话,贫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咱们平民百姓做生意,不过图个全家温饱,衣食无忧罢了。与朝廷做生意,咱们拖不起。”
卢益立即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妹子提点得是,我这就去办。”
“慢着,大哥。”我叫住了卢益,歪头想了一下,又道:“大哥,京城也有咱隆兴分号吧?”
卢益点点头,我继续道:“你叫京城柜上的掌柜、二爷们多和军机处的官员小吏们走到,时常打听些消息,不必十分准确,只要听到朝廷有人主张发兵,就立即回来报信,咱们这,也就可以动了。”
卢益闻言一惊,随即领悟,匆匆地去了,我默默地坐下,想起明年,十四就要被招为抚远大将军,进藏平定准噶尔,而在京,四爷奉旨督帮粮响之事,保证十四在外做战不会因粮草不足而延误战事。
也许,我也能做些什么。
长长地叹一声,一抬头,却看到了云衣全新审视的眼神,不由淡然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卢家隆兴号一直在笃定地收着小麦与高粱,这使得市场上渐渐地弥漫出一种怪异的气氛,商家们都在观望,不知卢家为何做此无异于自毁的生意,收了这么多的粮食,到底用来做什么?就算酿酒,也用不了这许多。
隆兴号的掌柜们也渐渐坐不住了,不停地向卢益打听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柜上的银子全都压在了这上面,万一有个差池,只怕满盘皆输,比旧年那次险境更惨。
卢益的情绪也绷得越来越紧,却从未询问过我,只是一再的让京城掌柜请军机处的人吃饭花酒。
这一天,崔掌柜又来了,急得团团转,一见到我和卢益,掏出帕子擦汗道:“大爷,林爷,柜上有一笔帐到期了,得给人付清,现股户在柜上等着,要立取银子。”
“他的是多少银子?如今柜上有多少钱?”卢益脸色沉重。
“大爷,他的银子本利八千两,可柜上现今不过五千多两银子。”
卢益一怔,头低了下来,我沉稳地道:“不急,给他。”
崔掌柜一惊,“林爷,这柜上的银子只够周转了。”
暗叹一声,我从怀是掏出了十二给的玉牌递给卢益:“大哥,你拿这玉牌,到诚德号提一万两银子。”苦涩一笑,到底还是动了它。
卢益神情未变,接了过去,“妹子,等生意成了,大哥还你。”
淡淡笑着,没有说话,眼,却望向了京城方向。
没等多久,半月后,一大清早,卢益跑到了我的住处大喊:“成了!成了!妹子,朝廷真的下来收粮了!”我急急站起,只听得卢益激动地道:“一夜之间,小麦和高粱的价比原先咱们收的高了六成!我听你的话,找了个可靠的商家,全都倒卖了出去,交易完了,当初我们花十六万两吃进,如今本银不但全收回,还净赚了近十万两!”
我心情一阵激荡,踉跄几步,又稳了下来:“大哥,这盘棋,可活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