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二人从天幕之中落下时,夜色仍旧笼罩在洛城上空。
这洛城之繁华,任是夜幕幽深,也盖不住那些个火树银花,灯火缭绕的华光撕开昏暗的夜色,映得整个城池亮如白昼。
“这就是洛城。”周宗俯瞰着横在他脚下的洛城,崇阁、层楼此起彼伏,坐落有致,那心满意得的神情,仿佛整座城池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离家好近。”吴秋舫感叹了一句,感觉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九百里的路途已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周宗爽朗一笑,整理一番自己的华服,昂着头教训了一句:“要不得说你符箓之术的精髓还未领悟到,这灵鸟符可化万鸟,既有你师父的小鸟,也有我的大雕,这雕日行万里,区区九百里,还不是眨眼间的事情。小子,修行得用意,一道符的用途远比你想的更广,不要拘泥于一物。”
秋舫闻言,连忙点头称是,在他眼中,师父如何使的这道符咒,他便以为这道符咒只能用作此途,万没想到还能用作他用。
雕的身子落在城门口,叔侄二人翻身下了雕,那雕便朝着空中长鸣一声,整个鸟身渐渐随风而散。
秋舫抬头望去,城楼高耸,戒备森严,墙上每隔十步,就插着一柄火把,连绵不绝,直钻进拐弯之处。透过月色,依稀之间能看见走动的人影,在楼上来回攒动。
“记住,洛城不过寻常城池,以普通百姓居多,所以咱们不能在城中随意使用法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喧哗。”周宗表情有些严肃,说罢便是领着秋舫向城门走去。
秋舫点了点头,还未答话,便闻得楼上有个粗犷的声音喝道:“来者何人?”
周宗闻言,也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了一嗓子,“周宗!”
秋舫循声望去,瞧见一个身形健硕的青年将士,左脚踏在城墙垛口上,左手在腿上耷拉着,俯身打量着叔侄二人,一身玄青色铠甲在被月光染了一层银白的薄雾。
定睛再看,他背负白羽翎箭与长弓,腰配长剑,英姿勃发,只是背靠皓月,瞧不清黑暗中的脸。
周宗的名头在整个洛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守城将士听了这一嗓子,估摸着看见先前的大雕,心中已是有数,操着有些许沙哑的声音笑道:“周掌门,快请进。”说罢便是朝着门楼上方挥了挥手,巨大的城门“哗啦”一声,便被扯了上去,整个洛城门户洞开。
周宗对着上方抱一抱拳,唤过吴秋舫,便踏入城去。
夏国有九城,皇城居中,洛城在东,与那大漠里的荒国之间来往必经此处,因此洛城的商贸繁华,白天的集市人声鼎沸,过路商队络绎不绝,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繁华的背后是暗流涌动,鱼龙混杂,且不说皇城部下的耳目与荒国安插的暗探,就是修炼之人,除开势力最大的东极门,也是各式各样,明里暗里地藏匿着。
周宗领着吴秋舫步入城里,又开始向这位不谙世事的师侄讲解起人间的故事来。
“我们生活在夏国,震明山脚下是皇城,而这里是夏国的最东边——洛城。再往东边去,就是漫无边际的荒漠,荒漠之中有个与我们向来不睦的荒国,也就这几十年,随着人君与荒国公主的合婚,才好了起来。”
周宗说这话时眼神变得深沉暗淡,似乎话说了一半,又藏了一半。
而吴秋舫脑子里的思绪却在他处,荒漠戈壁这样的词汇他倒是听道人提起过,可究竟荒漠长成什么样,终归是没有见过的,心底不免又有几分好奇。
他愣了半晌没有答话,引得周宗侧目瞧了他一眼,仿佛猜透他的心思,又道:“放心吧,兴许什么时候你就得去荒漠走一遭了。人君为向荒国以示友好,只在城中安排了极少的士卒,未任命城主,搞出不设防的姿态。但背地里也难免引得各方势力纵横交错,好的坏的都有。好在论起谁胳膊最粗,咱们东极门是当仁不让,你先在此处安顿数月,再启程去画城吧。”
秋舫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道人事前已对他言明下山所为何事,但他却是一点头绪没有,别说查清八王爷王府上下灭门一案,就连他是王府血脉一事,他也是一头雾水。更何况他打小以来,就过惯了六十多岁的日子,每天修真问道,对灭门不灭门的、报仇不报仇的,倒无什么执念。
周宗见秋舫此刻话语不多,想着他刚与人大战一场,又接着舟车劳顿一番,想是身心俱疲,也不再与他多言,只是领着他沉默行去。
二人毕竟是修炼之人,道行傍身,脚程飞快,在寻常巷陌间不住穿梭,过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偌大的府邸面前。
秋舫抬头一看,这大宅门口悬挂着几个镶金的大红灯笼,门楣上题着“东极门”三个金色大字,牌匾边缘雕着云彩图案,呈四角鼎立之势,将大字拱让在中。
“到家了,进去吧。”周宗略显疲惫地说道,一日之间便来回一趟震明山,倦意也慢慢爬上他的心头。但他仍是理了理衣衫,不肯显露这番倦意,神色也变得威严肃穆,将言语中的疲乏牢牢锁在心底。
吴秋舫应了一声,跟在周宗身后进了大门。
大门之内,又是一方世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无处不宣告着东极门的财大气粗。由是半夜,门中弟子多已睡去,偶有两个巡院弟子见到周宗无不上前问好,有好奇多事的还会上下打量一番周宗身后那个穿着朴素道袍的吴秋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