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洁实一愣,沉默了一会儿,轻声:“我没敢告诉他,不过他还是知道了。我也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不是别人,就是王叔,他后来直接跟我的。”
兰一愣:“我爸找过你?”
王洁实点点头:“是的,而且,一拳头把我这儿打青了,一个礼拜才褪下去。”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兰怔了怔,吸了吸鼻子,轻声:“那……你爸呢?”
王洁实轻笑:“我运气好,我爸跑到北京来的时候,正好就是那次我刚从楼上摔下来之后。当时,听我爸刚来北京,就被领到医院,看到我躺在重症病房,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听,当时你也在,只是,我爸没好意思见你。”
兰愣了愣,抿了抿唇,没有话。
王洁实又:“如果当时我不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想那老爷子,肯定也会把我踹到病床上。要知道,他身手可不一般,是侦察兵出身。就算年龄大了,但一脚踹死个人没太大问题。”
着,他看了看兰:“听,王叔也是上过战场的?”
兰愣了愣,点了点头:“听,他违反纪律,枪毙了个越南俘虏,结果就被强制退伍了。”
王洁实笑了:“我呢,难怪我爸和王叔那么对脾气,我爸也差不多,不过不是违反俘虏政策。当时,我爸带着一队侦察兵,去越南地界侦查,结果他手下一个兵受了重伤,他手头没药,就带人抢了一家医院,还绑架了个越南护士出来。”
着,王洁实笑着挥挥手:“前几,我爸还跟我通电话,打算找个时间来北京,找王叔一起下棋来着。我本来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既然你来了,回去时候跟王叔声好了。”
兰愣愣地看了看王洁实,眼圈红了红,轻声:“我爸……我爸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回郑州了?”王洁实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出了几个问题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我刚刚从他葬礼上回到家里,可是……可是家里太冷清了,我不想待,就出来瞎逛,结果逛到你这儿来了。”
王洁实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节哀。”
兰点点头,轻声:“谢谢。”
一时间,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忽然,兰站起身来,走到王洁实面前,低着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抱抱我好么?”
王洁实一愣,怔怔地仰着头,望着兰。
兰伸手拉起了他的一只手,又:“抱抱我好么?”
王洁实沉默了一会儿,将吉他放在一旁,靠着椅子,站起身来拉着兰,走到沙发边,抱着她坐了下来。兰就像一只猫,在王洁实怀里,静静地蜷缩着,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前。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王洁实听到,怀里传出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同时,也感到怀中的兰,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着。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收紧手臂。
兰的哭声越来越大,终于,从声轻泣,变成嚎啕大哭,她就像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一样,伏在王洁实的怀里,大声哭泣着,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让王洁实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痛了。不由得,他也紧紧地,紧紧地抱着这个,他一生中唯一一个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正在大哭的女孩。
他很想劝劝她,但一直没有开口。他知道,如果不让她哭出来的话,那股悲伤,郁结在心里,才会真的对她造成伤害。如今她能哭出来,或许还是好事。
也不知哭了多久,兰的哭声,渐渐低沉了下去。慢慢地,她居然就这样在王洁实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那长长的睫毛,挂着泪滴,白皙的脸庞上,那一抹泪痕,看得王洁实一阵心疼。
“兰?兰?”他轻轻推了推兰,但,她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反应。
王洁实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抱到自己卧室,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可是,这时他才发现,兰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怎么都挣不开。
王洁实抿了抿唇,心地脱下外衣。还好,他这会儿穿在外面这件虽然是毛衣,却是前襟开口的,只要解开扣子,很容易脱掉。不过这件毛衣下面,他就只穿着一件衬衣了。
将毛衣脱下,他拉过了一条被子,将兰连着自己那件毛衣,一起盖好,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还没忘了轻轻关上门。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还端着一个盆子。
他打开床头灯,轻轻掀开刚刚盖在兰身上的杯子,将她那张脸儿露了出来。然后,他从那个盆子里,拿出一条毛巾,将兰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去,然后,试着拉了拉她手里的毛衣。但,她那只手,仍然紧紧攥住他的那件毛衣,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他真没有什么法子,将自己的毛衣“解救”出来。
王洁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将毛衣,连着兰的手一起塞进被窝,然后怔怔地看了兰一会儿,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便再次端着盆子,走出了房间。
夜,静悄悄,王洁实的卧室里,床上,被子下面,兰的唇角不知什么时候,轻轻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未完待续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