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发生了三件大事。
我辞职了;华庭结婚了;凌静走了。
苏小米
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凌静对我说,他要努力学习,让我在未来等他。他说不会很久。
我说我会等着你。
梦醒来的时候,枕巾都是湿的。
我不知道我躺在哪里,昏黄的天花板上,绘制着欧(www.vkzw.com)式的壁画。
是不是这一切也是我的一场梦境?那么我现在梦醒了,是不是,一切都是假的?
会不会我冲到客厅去,凌静正在为我煮着咖啡?
他说过,要给我欧(www.vkzw.com)式生活,要在每个下午,为我煮上一杯咖啡,这样我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学习和工作。
我从床上爬起来,床边的拖鞋不是我的,厚重又暖和,踩在地板上,会发生咯吱的声响。
客厅里,没有人。
我看向了阳台,宽阔的阳台上,晾着几条白色毛巾,风吹来,毛巾在风中瑟瑟发抖。
我踩着拖鞋走到阳台。
阳台很大,除了几条毛巾之外,还有几件女人的衣服。我认得出来,是我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男人的睡衣。
我的嘴角滑出一抹微笑。
一定是凌静。
我记得这个地方!凌静说,他要赚钱,买下这里送给我!他兑现了!
楼下有脚步声传过来,我欢呼雀跃地转过身去,以为等待我的,一定是凌静。
可是转过身去,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苏锐。
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站在我面前。
“我把你的衣服都给搬过来了!”他说着将行李箱放在地上。
行李箱自动开了,里面的衣服都散落出来,是我平时穿的衣服,睡衣,外套,还有内*衣。
“凌静呢?”我问。
“昨天就已经下葬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下葬了?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
他下葬了?他死了?
我刚刚还在梦里见着他了,他说不会让我等太久,他亲口这么对我说的!他怎么会,死了?
“你骗人!他明明还在的,他明明还在给我煮咖啡的!”我的情绪失控了,可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了,冲上去就撕扯住他的衣领,“他明明活的好好的,你骗人,你骗人!”
“我说的是真的,你在医院昏迷了三天,是我昨天把你接回来的!”他将我的手从他的衣领上扯下来,“你这么健忘?”
我的脑海里,快速地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凌静走了。他真的走了!我亲眼看着他安详地离开了。
他真的,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动弹。
“地上凉!”他将我扶起来,坐在沙发椅上。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咖啡!”苏锐将一杯咖啡递到我跟前,“我可不爱喝这玩意,你也要少喝!”
我看了眼咖啡,然后,眼泪扑簌簌地掉了出来。
苏锐说他那天在医院一直等我,我没良心竟然都没出去管过他一口水一顿饭。
我说凌静死了。
然后嗓子里跟着了火一样的难受。端起他给我倒得咖啡一口灌了下去,结果咖啡的苦涩呛得我直咳嗽。
“姑娘,想开一点。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他起身去给我倒了杯白开水。
我的手里捧着他给我倒的白开水,整个人缩在沙发椅上,像个刺猬一样,害怕。
早春的风夹着淡淡的凉意,吹在脸上,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第二天的时候,我换上了素色的衣服,去了墓地。
我竟然,错过了他的葬礼,错过了,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的墓前空荡荡的,只有周遭是一排排和他一样空荡荡的墓碑陪伴着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这些墓碑躺在一起。他是不是会孤独,是不是会害怕?
我放下一束菊花,然后坐在坟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这个时候,我的心中想起了华庭,我竟然一点都不恨他了。至少他还好好地活着,活着就好。
活着我就该祝福他。
我不记得自己在他的墓碑前坐了多久,只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过来。